这简直是致命的打击。我们就差在合同上签字这一步了。我们拥有大量的太阳能,但那些化学公司不能就如何接收这些能量达成一致;只要配备了充足的水源和巨型燃气舱,我们就可以开办超大型化工厂,但那些公司一个个谨小慎微,不敢放手与我们合作;我们还打算设立空间旅馆,开展旅游服务。但这一切都让“定额和能量限额”这个稻草人的虚张声势给挡住了。
我们的生态循环系统相当出色,使我们几乎可以完全不受地球的限制,只有5%的需求依赖于地球的再补给。我们自己的熔炉时刻运转着,只待客户的到来,因为我们已经开发出了铝发动机。
但是,所有客户都只是有意向利用我们的吊索功能,因为我们是久负盛名的空间转换场。而新政府显然只想让我们拥有此项功能。
沃克还在絮叨着那些无关痛痒的解释,我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他们的这种辩解了。不论怎么说,我不会与他们发生;中突,那是我们驻华盛顿律师该干的活儿。我的职责就是不断创造奇迹。但目前看来,奇迹似乎一点也不垂青我们。
国防部的小平头布哈兹的眼光越过我的肩头,不知盯着什么东西在看。我稍微侧了侧身,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在A舱面上,工作人员为国防部货物的发射做准备。他们已经去掉了货物上的蓝色包装,把它们移到舱面的边缘位置。一会儿,货舱将滑入我们脚下的星空,以垂直的轨道远离地球。在距地球的最远点,将有一个发动机送这个土星探测器最后一程,让它进入与地球同步的轨道。
布哈兹看着准备工作在井井有条地进行,眼中露出喜悦的光芒。
我心中思忖着:你们不就是想把我们的气舱农场占为已有吗?最初是你们的探测器与我们对抗,现在你们看到我们很快要成为宇宙空间的佼佼者了,又想来强取豪夺。
两年前,他们就试图迫使我们在A舱的燃气舱内储存“战略物资”。为此,我以辞职相要挟,基金会也勇敢地对他们说“不”。自此,麻烦就接连不断地向我们袭来了。
布哈兹发现我在注视着他,知趣地冲我笑了笑。
我心想,他以为自己早已胜券在握了。或许他是对的。
我小时候曾读过一些古老的科幻故事,谈到过空间开拓者如何反抗地球上的强权势力。我不禁也幻想着如何率领着我的手下把这两个可恶的家伙扔出我们的主权范围。
想到这里,我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些笑意。布哈兹看到了我的表情变化,心中肯定犯起了嘀咕,不知道我为何而笑。
当然,反抗只是一时的异想而已。我们不想那样做,明知它不切实际。我们可以95%地独立于地球,但那剩下的5%依然需要地球的后勤支持。而这种状况还将持续100年的时间。不管怎么说,缺乏每年的水源供应和新气舱的补充,地球母亲的大气层将很快把我们从空中拽下来。
唐和苏珊还在与他们就合同的措辞问题争执着,我看着窗外,想起了一些其他事情。
明年是太阳活动的高峰期,日冕的离子风将猛烈地向我们袭来。上层大气的温度会上升,并向外膨胀,会像大潮水一样不断冲击我们的升降台。这样,仅在一年中,我们的高度就可能减少2万千米,或许会更多
那时,我们的投资人会在一年内宣布投资失败,甚至意大利也很快会恳求美国政府进行和谈。
想到这里,地球在我眼中似乎不再是头顶上巨大的、形状模糊的物体,而是一个不断旋转的球体,它拥有坚硬的岩石、流动的大气和浩瀚的水源,拥有炙热的内核和一望无际的原野,它向外扩张,与宇宙空间的发展潮流逆向而行。真是令人不解的做法。我几乎可以感到我们的气舱农场就像一个风筝,快速飞过那些不可知的领域,联结它的吊索就像一个发动机缓缓转动的套管。
对,是发动机,艾米莉特斯塔就是用的这个类比。如果必需的话,我们可以从自身运行中获取电力。这或许就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因为我们已经拥有所需的动能了。
风筝的形象在我脑中挥之不去,我甚至可以看到这只风筝,不,是发动机,在我眼前飞旋。我们不需要发动机,我们需要的是其他东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