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细心的观测者凭借肉眼就可以发现天空中的B舱面:它呈长方形状,直径是月球的八分之一。当我们穿越地球的明暗界限时,液气舱就像教皇头冠上的钻石,在落日的余晖中熠熠生辉。
今天我可没有时间搜寻B舱面。联邦政府最终还是解雇了埃德加布林斯基。他可是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内最后一个支持液气舱存在的人了。想想以前经历过的艰难时光,现在的形势更趋恶化了。
“拉尔夫?”又是伊士多的声音,这次是从我太空服内的无线接收机上传来的,“我们已收到电传。我觉得这回来真格的了。”
我继续向控制中心挺进:“好的。什么消息?”
“噢,他们行动很快。帕西菲卡号一会儿就会把两个传递坏消息的官员带来了。”
我都可以猜出他们会说出什么话来。他们会说他们是来这里谈判协商的,但实际上就是说,“山姆大叔”不打算把水卖给我们了。
“唐,那些官员具体什么时候到?”
“按美国东部时间算,大约一小时后。”
“我马上过去。”
又是一跃,我来到了主控舱的门口。门上包裹着厚厚几层从液气舱拆下来的电镀金属片,是为了保护工作人员免受太阳质子风暴侵袭的。
在等待门上的气锁旋转启动时,我仰望着地球上的印度洋。最初实施太空船计划时,液气舱一律倾倒入了印度洋。这种可怕的浪费也正是促使气舱农场出现的原因之一。
多年来我们就像进行一场孤独而又昂贵的赌博。现在我们的价值和作用得到了证实。但或许表现得太出色了。
他们先是授予我们专营权,而现在却企图打破我们对此的绝对控制。如果他们切断水源供应,或许他们还真能达到目的。
我们一直掌控着他们进入太空的钥匙,还一心期望他们能认可我们的价值,并对我们的贡献心存感激。我们真是想得太简单了。
二
事情还必须从最初的太空船说起。第二代太空船之进入太空的不是机器人就是一些冒死升空的人。
由于预算吃紧以及其他各方面原因,太空运输体系的规模多年来基本保持不变。通常,外形庞大、结构复杂的载人宇宙飞船从卡纳维拉尔角或范德堡发射升空,同时捆绑有两个强大的火箭助推器以及一个巨大的液气燃料舱。燃料舱内携带着770吨低温状态下的火箭燃料气体,主要供给飞船的主发动机。发动机回归地球后可以重新加以利用。火箭助推器载飞船升空几分钟后就与主体脱离,回收后需要进行整修。即使是不载人而只搭载物体的太空发射器也遵循这一基本程序。
但是,对于巨大的燃料舱而言,它们在帮助飞船达到轨道速度后就被当作废料彻底舍弃了,直到我们这些人努力让它们重见天日。
先前,人们都认为我们会在太空开拓新的人类发展空间。但是,由于预算吃紧以及太空灾难等原因,太空运输体系的规模大大削减。现在,即使是把一磅重的物体送入宇宙空间,费用都高达4位数。因此,由于燃料舱的日益匮乏,在月球上开拓新区域、发展大型城市的梦想也只能是一场空。
舱门缓缓开启,步入主控舱后,我把太空服放入自动存衣箱,上面的标牌没有写名字,只注明“老板”二字。一边整理装备,一边回忆着我无数次向地球上各类人员解释气舱农场的情景,他们,包括国会议员、家庭主妇和投资商。不论什么人,只要有兴趣听,我都会向他们耐心解释。
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初期,重达35吨的燃料舱不要任何额外花费就可以顺利进入轨道空间。想象一下吧,运送35吨的铝和聚合物质,并且是已经制成高度真空的圆柱体形状气缸,竟然完全免费!现在听来可真是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之处不仅限于此。到达宇宙空间后,燃料舱内会留存下5吨~35吨的液态氢和液态氧,可以用于供应上一级发动机,也可以用于启动燃料电池,或是转换成宝贵的水资源。
有一个时期,我们都以为宏伟的太空计划要完全落空时,液气舱就像地球送来的甘露一样,让我们重新品尝起梦想的甘甜。那时,政府似乎也不急于利用这些作废的燃料舱,他们整日忙着耗费巨额开支建造狭小而又精巧的传统空间站。于是,美国和意大利共有的大财团科伦坡—卡洛尔基金会提出收购这些液气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