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乱吵。就是这样的。你瞧,那之前很久——噢,很久以前——甚至在大战结束以前,他就已经放弃了那个工作;放弃了工作来到彭家角,在这儿退休了。
杰克太伊住的地方就在特拉华河河湾的一块沼泽地边。那地方不是很卫生。彭家角所有的高地上的水都流到那个地区的小河沟里去,许多放射性物质也跟着流了下来。可是杰克太伊完全不管那一套,因为他已经太老了。
他和科格兰老人一样的老。不仅这样,他们过去在公司的时候彼此还认识。
杰克太伊个子也很高,没有科格兰那样高,可是也超过了六英尺。从某方面说,他的样子也很象科格兰。你看见过他的照片的。同样的眼睛,走起路来同样的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态,而且说话也一样粗里粗气。他完全有可能在彭家角变成一位大人物。他们什么时候都可以让他作市长。可是他说他到这儿是退休来了,那他就一定得退休;他说,除非出现了什么重大的动乱,他是不会东山再起的。
结果果然出现了一次动乱。
首先我们看到了安迪格拉米斯,脸白得象一张纸一样。
“杰克!”他站在门廊的台阶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因为他是从他的店铺里一路跑来的。
杰克太伊从门廊边的栏杆上放下了他的脚。“请坐,安迪,”他温和地说。“我想我完全知道,你为什么跑到这儿来了。”
“你知道,杰克?”
“我想是的。”杰克太伊点了点头。哦,他是一个很漂亮的人。他说:“飞机往蓄水池里扔了许多新天仙子碱,一个陌生人坐着一辆用铅皮做的汽车来到了这里。外面的情况我们是全都知道的,不是吗?是的,这些都是必然的事儿”
“是的,就是为了他,”安迪格拉米斯连珠炮似地说,一屁股在门廊的台阶上坐下,铁青着脸。“就是因为他,而且我们拿他还毫无办法!今天早晨他到我们店铺里去了。带着马林跟他一块儿。对那个丫头我们总应该想点办法,杰克。我肯定她是不会于出什么好事来的——”
“他要干什么呢?”
“干什么?杰克,他拿着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铅笔好象耍订购什么东西,他不停地要这要那——要了又要——‘要早餐的食品,’他说‘你们有什么可以做早餐的食品?’我告诉了他。燕麦和玉米片。杰克,他却对我大发脾气!‘难道你们就没有可可维子?’他说,‘或者催子、伊子、尼子或伊尼可维子?还有美味红尼,或者梅糠狗,或者各匣子枪麦片怎么样?’‘没有,先生,’我对他说。
“可是他那会儿似乎气得要发疯了。‘土豆?’他叫喊着说。‘土豆怎么样?’噢,土豆我们可有的是,地窖里都装满了。但是我把这情况告诉他,他可非常不满意。‘你说生土豆?’他大叫着。‘你们就没有搭特土豆丝,斯科齐前期米基丝,或者埃弗雷特大叔的胸土豆块儿?’然后他就给我看他的名片。”
“我知道,”杰克太伊温和地说,因为现在格拉米斯似乎有点说不下去了。“你不用再说了,如果你不想再说的话。”
“哦,我能够把情况告诉你的,杰克,”安迪格拉米斯勇敢地说。“这位科格兰先生他是一位广——”
“别慌,”杰克太伊站起来说,“你用不着勉强自己再讲下去了。现在情况已经够糟糕的了。可是这都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是的,你应该想到这都是必然会发生的事,安迪。我们已经度过了几个很好的年头,可我们不能希望这种好年月永远继续下去。”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请站起来,安迪,”杰克大伊大声说。“请进里面来!你坐下休息一会儿。我派人去把别的人都找来。”
“你准备和他打一仗吗?可你知道,他有整个美国陆军作他的后盾。”
老杰克太伊点了点头。“他是有后盾,安迪,”他说,样子看来似乎难以想象地高兴。
杰克太伊住的地方是一种牧场的房子,里面各种陈设都有。他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物。杰克太伊确实是。这一点你们大家是全都知道的,因为你们受过学校教育;也许你们中还有谁到那所房子里去过;可是那房子现在可不一样了;我不管别的人怎么说。里面的家具都不是原来的样子了。还有那地面——
是啊,在大战时期,当然,那里正是放射性尘埃从山上流去的地方,所以现在那里什么也不生长了。他们用一些草和树和花朵把它装点了起来。花朵!我告诉你这样做很有问题。在他年轻的时候,杰克太伊是国家花卉账务处的一位账务员。嗨,他家里从来没有过一朵花,更不用说栽上花秧子自己去经管它了。
但不管怎样,那所房子可真够漂亮的。他给安迪格拉米斯倒了一杯酒,让他坐下。他给城里打电话,请了五六个人到他家来见他。当然,他并没有说找他们来干什么。没有必要引起普遍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