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瑞尔答道,“我告诉你。”他掏出烟斗,装满烟叶,点上火。“你知道,沼气特别活泼。实际上,差不多是流动的最活泼的物质。它可以和任何东西化合。这就是为什么一切东西都盖着一层锈。”说着,他朝通风孔喷出一道烟圈。
“化学家们来这里对它进行化学分析,但最后也只好作罢。有一次,他们整整等了一个月,才使一些纯净的沼气喷散出来,从而在它与别的东西化合之前,他们能够在瓶子里收集一些,带回实验室里。但是他们带回去的已不再是纯净的沼气。当它已经贴在瓶子的内壁上,剩下一个高度真空的瓶子。接着,有一段时间,他们打算用它做抽气机,但发现收集它又实在困难。所以,他们就把所能想到的一切东西,什么金子、钻石、铁、滑石等等,都放在大气里实验,结果沼气跟什么东西都进行化合。但是他们看不出任何商业价值,所以最后还是放弃了它。”
他叹了口气,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斗。“这次我们要取得进展,排除它所造成的损失。”
“好啊,把这东西从我的窗户上弄掉,使人太高兴了。再一次谢谢你们。”
“没问题。”
卡尔哈瑞尔一声不响地坐着,思绪万千。沼气,真是个有意思的玩意儿。他闭口暗笑那些化学家和他们的瓶子。甚至连纯净的样品都收集不到!他的思路由快而慢,渐渐地停下来,然后又反复考虑。
他想起福斯特老博士。他是这方面最优秀的工程师之一。几年以前,哈瑞尔听过福斯特的一次讲演。
博士曾这样说过:“你们可以向我提任何问题,我都能从理论上给你们解释。”那就是他的教学方法。从提问题着手,进行分析,抓住实质性的东西,加以解决。纸上谈兵,相当容易。在讲演会上,有个学生提*一项近乎荒谬的建议:请他讲讲如何收集沼气。全班同学顿时哄堂大笑,但是老博士对此却十分认真。整整一个星期,他和全班学生一起攻这道难题。末了,他们得出结论:只有一种方法可以收集沼气。惟一需要的是一个用惰性气体作缓冲的复杂的制冷系统。不过,学生们早已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卡尔哈瑞尔的思绪漫无边际地翻腾着。突然,他跳起来,叭地把手指捻了一下。
“我能收集那玩意儿了!”
那个堂倌大吃一惊,抬起头来问道:“你是说收集沼气吗?”
“当然,当然,”卡尔哈瑞尔含糊其词地说。
“为了什么呢?你不是认为收集沼气一点用途也没有吗?”
“噢!”他咕噜着回答,不以为然。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亲口讲过,这玩意儿一点用途也没有。”
“从根本上讲,那是对的。但是,就像你地下室里到处乱放乱扔的旧铁棒棒一样,平时没有用,等你需要一根撬杠时,可就有用场了。”
卡尔哈瑞尔站起身来,外表显得十分镇静。他叩了一下烟斗,接着去穿衣服。“我让伙计们去检修电缆的裂痕。然后我踏着泥路返回去找副董事长。再见!”
“再见。有时间再来。”
卡尔哈瑞尔解开工作帽。他有些犹豫。“杰在逊,”他说,“我一旦离开维纳斯这块鬼地方,我就再也不回头了。”他把手里的工作帽使劲抡了一圈。
此后3个月里,他随时准备好动身。他有一只大箱子,里面装着一个冰箱样品,冰箱里盛着少量沼气,沼气用各种稀有元素分层隔开。
他那股劲头怎么形容都不过分。他的冰箱设备刚放好,他就大步流星地向总公司奔去,砰地一声把辞职书扔到桌上。
经理大为震惊。“你认真考虑过吗,卡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