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利说:“你好啊,R普莱斯顿。”说的时候面前摆着他问R伊达的记录。
“你好,先生。”R普莱斯顿说,声音也和R伊达的一样。
“你是阿芙雷德巴赫姆包尔特的贴身仆人,对吗?”
“是的,先生。”
“干了多久了,伙计?”
“二十二年了,先生。”
“你主人的声誉对你来说很宝贵吗?”
“是的,先生。”
“你认为维护这个声誉很重要吗?”
“是的,先生。”
“维护他的声誉和维护别人的声誉一样重要吗?”
R普莱斯顿犹豫了。他说:“这要取决于他们个人的功绩。没办法制定一个总的准则。”
白利说:“如果你认定你主人的声誉比另一个人,比如说,比杰那奥赛伯特的声誉重要,你会为维护你主人的声誉而说谎吗?”
“会的,先生。”
“你在为你主人和赛伯特博士的争论作证时,你说谎了吗?”
“没有,先生。”
“如果你说了谎,你会维护谎言而否认你说过谎吗,是吗?”
“会的,先生。”
“那么,好,”白利说,“我们来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你的主人阿芙雷德巴赫姆包尔特是个在数学界有很高声望的老人,可是他老了。在他和赛伯特博士的争论中,如果他经不住诱惑而表现得不道德的话,他的声望将蒙受一定程度的损失。但他的高龄和他两个世纪的成就还可以顶得住,并终将使他度过这个难关。人们会把他剽窃的企图看作一个虚弱而昧于判断的老年人所犯的错误。”
“相反,如果是赛伯特博士经不起诱惑,那问题就严重多了。他是个年轻人,他的声望远没有赫姆包尔特博士那样牢靠,一般说来,他面前还有几百年的岁月,可以积累知识,做一番大事业。现在,年轻时的一失足便会使他断送这一切,他将要丧失的前程比你主人的要远大的多。你明白了吗?赛伯特面临着更糟的处境,应当更多地替他着想。”
长时间的沉默。然后R普莱斯顿不动声色地说:“我的证词是当我──”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再也没说什么。
白利说:“请继续说,R普莱斯顿。”
没有反应。
R丹尼尔说:“艾利亚朋友,恐怕R普莱斯顿进入了滞态,完全失灵了。”
“那好,”白利说,“我们终于制造了一种不对称现象,从这点我们可以看出谁是有罪的。”
“怎么看出的,艾利亚朋友?
“好好动动脑筋。假如你是一个没有罪的人,你的机器人仆人为你作旁证时,你什么也用不着嘱咐他,你的机器人会说实话并证明你无罪。然而,如果你是犯了罪的人,你只好依靠你的机器人去说谎,那个情景就有点更冒险了。因为尽管机器人必要时愿意去说谎,毕竟更倾向于说实话,因此,说谎就比说实话更靠不住。为了防止发生这种情况,犯罪者就十分可能命令机器人说谎。这样,第二规则就加强了第一规则,也许是大大加强了。”
“那似乎有道理。”R丹尼尔说。
“假设这两个类型的机器人我们都有一个。要是一个机器人没有受主人嘱咐,起初说的是实话,后转而说谎,在犹豫片刻后就能做到,不会出什么大乱子。另一个则因受主人再在嘱咐,起初说的是谎话,后转而说实话,但要冒着大脑中正电子轨迹线路被烧毁而进入滞态的危险。”
“由于R普莱斯顿进入了滞态──”
“因此,R普莱斯顿的主人赫姆包尔特博士就是剽窃犯。如果你把这个转告船长,让他与赫姆包尔特博士立即面谈此事。他可以逼出供词来的。假如结果真是这样,我希望你马上告诉我。”
“我一定这样办。我可以走了吗?艾利亚朋友?我必须和船长密谈一下。”
“当然可以,用会议室,那是安置了防卫设施的。”
白利在R丹尼尔走后什么工作也干不下去,他焦躁不安地默默坐着,许多事取决于他的分析是否有价值。他深切地感到自己缺乏机器人学的专门知识。
R丹尼尔半小时后就回来了──几乎是白利一生中最长的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