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熟食店,鲍格尔向前侧身,让莫里先通过旋转门。正是中午,排队等候的人不多。他们俩交换了一下眼神。“名人。”莫里耳语道。鲍格尔点了点头说:“你的画像曾经挂在这儿,靠着风扇。”
“你的画像也挂在门边,”莫里同意道,“如今可没人记得我们是谁了。”收银员竖着耳朵,盯着他俩,直到桌子摆好,也没认出他们来。
莫里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红白格子运动衫。“怎么,今天没穿长袍?”鲍格尔问道,他得到的回答是一张冷冰冰的脸。之后莫里翻看着菜单,表情也慢慢缓和了。
“五香熏牛肉的味道可真好啊,”莫里不无感伤地说,“记得在沃瑞时,有成吨的牛肉,朗约翰求我们带些回家,因为第二天晚上又要进一大批。”
“我们是在那里认识的,对吧?”鲍格尔明知故问。那时,朗约翰整晚向他们介绍和外星人通讯的新设备,他们也就是在那时开始从事新闻工作的。“还记得那位神秘的理发师吗,他经常戴着锡箔般发亮的王冠。”
“还有格瑞和贝提黑尔,两个黑衣人,和威尔奥尔斯。哦,马克,”莫里边说边转动着眼睛,“我们没有意识到我们曾经拥有的是多么美好,不是吗?那时我们是那样的年轻和充满活力!”
“该死的火星人,就是他们夺走了我们的观众。”鲍格尔看上去很激动,“你打算要些什么?”
在食物送来之前,他们回忆往事,感慨不已——朗约翰和他奇妙的思想,旋转的帝国大厦,桥边的美国无线电公司发射塔及所有的一切;而且不论是朗约翰,还是其它每一个广播媒体,他们所有的人似乎都乐意谈论来自外星球的智慧生命——在网络电视利本地小无线电台,你不得不围着那些录音转台或手持麦克风的客人打转。
“我们是那么年轻,意气风发发。”莫里陶醉地说,并在油煎杂碎上淋上蕃茄酱。
“记得朗尼扎莫奥里吗?”鲍格尔问道,“还有那个空间站。”
“我还记得那条断了腿的母牛和因引擎失灵开不动的汽车。噢,上帝,百慕大三角区,”鲍格尔认真地说,“我想起十几个在百慕大生活了多年的人,你知道他们做一次演讲所得的报酬有多丰厚吗?这还不包括出版书和工作,不包括——”他试图说得更多。
“别提了。”莫里忧伤地说。他俩安静地吃了会儿,怀念着过去。那时整个世界都在急切地倾听着他们的声音。
那时他们大受欢迎,电台、电视台、新闻中心忙都忙不过来。那时,莫里和鲍格尔有数不清的大学演讲要参加,酬金相当可观——足够鲍格尔出版、印刷他的新书;也够莫里在俄克拉荷马州的草原上买上一大块地,将其建成欧德帕星球庄园。他俩都拥有辉煌的过去,鲍格尔共出版了十五本书,拥有众多的读者。莫里的庄园也相当走俏,许多人为了能在那儿呆上一星期,宁愿付上一个月的费用。游客身着淡紫色长袍,用带把的木碗吃着扁豆和生洋葱(偶尔也偷偷到庄园外的卡车站弄些汉堡包和啤酒),然后虔诚地聆听莫里的布道。
吃完最后一点五香熏牛肉和油炸杂碎,莫里满意地靠在椅背上,向女招待示意再加些咖啡。他关切地看着鲍格尔并问他:“我等着你的新书呢,出版了吗?”
“早就停下来了。”鲍格尔解释道。事实上已超期一年了,在最后一张支票给付之前,是见不到新书的。还需要等上一段日子!“当然,”他加上一句,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在公共场合他总让自己这样,“定在以后出版可能还好些。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关于火星人的,不是吗?”
英里很吃惊。“那么你也在写一本关于火星人的书?”他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