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有高尔特显得轻松自如。
普尔契走上前去时,她镇静地抬头看看。“一切都没事吧?”他交叉起手指点点头。“不必担心。”她说。普尔契眨眨眼。不必担心。他倒是应该给她讲这样的话,而不是相反。他认为,她镇定自若只有一种可能的原因。
她信任她。
可他不能多待。大舞厅中已到处是人。在最后关头,他还有几件事要紧急处理。他小心谨慎地躲过帕格里姆法官的眼睛,挑战性地在讲演台的桌子边站了站,然后快步走到厅内另一边,来到吉米拉瑟的父亲面前。他话中有话:“你想帮你儿子吗?”
蒂姆拉瑟咆哮起来:“你这个下贱的狡猾律师!审判时你竞没有露面!你还有脸向我提这样的问题?”
“闭嘴。我现在正在问你问题。”
拉瑟犹豫了一下,然后看出了普尔契眼中什么神情。“我当然想啊。”他嘀咕着说。
“那么给我讲件事。尽管这件事似乎无关紧要,但实际上十分关键。在过去一年里,你卖出过多少枝枪?”
拉瑟流露出大惑不解的神色,但他说:“不太多,大约5~6枝。你知道,自从冰柱工程关闭以来,什么生意都不景气。”
“平常一年呢?”
“啊,300~400枝。枪是一个很大的旅游项目。你看,他们现在需要的是冷弹枪打鱼,而正常的子弹使它们起火——因为触发氢气。我是市里惟一出售这种子弹的运动器材商人——不过,这跟吉米有什么相干?”
普尔契深深呼了口气:“好好待在这儿,你就会明白的。不过,请先想想你刚给我讲的这件事。如果枪是一个旅游项目,那为什么关闭了冰柱工程会影响到销售呢?”他说着便走开了。
查利迪肯急匆匆走过来,拉起他的胳膊。他流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嘿,米劳,真见鬼了!我刚从撒姆阿普费尔——保证人——那里听说,你将那伙人又全部保释出狱了。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我的当事人,查利。”
“不要跟我来这个!他们给定罪判刑以后,你怎么能保释他们出来呢?”
“我要上诉这个案子。”普尔契心平气和地说。
“你没有丝毫道理。帕格里姆为什么会给予保释?”
普尔契指指帕格里姆法官一人独坐的桌子。“去问他。”他这样提议,说着就马上走开了。
他决定破釜沉舟,这是一种令人振奋的感觉。他暗自庆幸而且喜不自禁,认为自己喜欢这样的感受。只有一件事要做。他一摆脱掉咆哮如雷而又只好忍气吞声的委员,便沿着盘旋的通道来到讲演台边。迪肯则踱回他自己的座位,回过头不去看讲演台。普尔契觉得良机不可错过,于是上前说道:“哈啰,波普。”
波普克雷格从他眼镜片上边向上瞧。“啊,米劳,我正在看名单呢,你看,我已请来了所有的人。查利要我把街区首脑和任何要人都介绍出来,你看看。是不是要人们都在名单上……”
“我要跟你讲的就是这个,波普。查利要你给我几分钟时间,我想讲几句。”
克雷格激动起来:“噢,米劳,如果你想演讲,人们都要演讲!你演讲是为的什么?你又不是候选人。”
普尔契神秘地眨眨眼:“说不定明年会是呢?”他顽皮地质问。
“啊,啊呀。”波普克雷格点点头,咕噜着重新摆弄名单,“好吧,这样的话,我想我可以把你安排在街区首脑后边,可能是在郡行政司法官办公室来的那个人后边……”但普尔契并没有听到。普尔契早就离开,他要再回到那小小的密室之中。
人类几乎征服了以太阳为中心50光年范围内的宇宙空间,但是在大舞厅内,政治掮客们仍对几个世纪之前早被忘却的国度里的总统们念念不忘,谈论不休。普尔契津津有味地听着——至少是让声音在他耳中鼓噪,不过却没听出有多少意义。如果政治演说首先能有什么有意义的内容该有多好,不过,它们现在倒可以起到让人放松的作用。
他不允许6位无知的年轻人向他提问题。高尔特静静地坐在他旁边,依旧那么轻松自如;她还在嗅闻花粉芳香,心情愉快而且微微陶醉。不管怎样,普尔契认为,就最近而言,这个地方倒还令人愉快。糟的是,他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很快。
尊贵的来宾的陈辞滥调令人昏昏欲睡。与会的名流们每人都作了发言。接着,波普拖长了语调,再一次开腔说道:“现在,我想将来自地方区域的几位优秀的社团工作者介绍给诸位。这位是克斯塞卡瑞利,来自山边区。克斯,站起来鞠躬!”应酬性的掌声。“这位是玛丽贝斯怀特哈斯特,妇女俱乐部的主任,来自河景区!”应酬性的掌声——还有一声口哨。这声口哨肯定是讽刺性的:玛丽贝斯虽不到50岁,但人已肥胖不堪。还有更多的人被介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