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掉能得到什么呢?区区几百个福林。我说的这个人可不象你这样老实,他想无本万利。他从小猪群中挑了一个最大的放进中猪群中,换出一只中猪,这样他就有了一个编外的中猪。接下去发生的事,我想,你一定都能猜出来了吧!”
“我猜不出来。”
“他找了个最大的中猪放进养肥的大猪群中去,然后挑了个大肥猪,带回家卖掉。但存栏大肥猪的数目没有少。这方法怎么样,妙不妙?我疏懒成性,这类事情听到颇多,但记住甚少,所以这次特地把这个办法原原本本连同这个科长的名字一起记了下来。”尤日说着,扬了扬一张小纸片,“你不想看看这名字吗?”
“我很想看看,”科长急不可待地说道,“你要多少钱?”
“瞧,你想到哪儿去了!朋友之间嘛!等我有了新居时再交给你吧!我预先热烈地邀请你光临。”
尤日的新居艺术风味十足,而且还充满家庭气息。进门的地方备有精致的镶边的搔痒机,随时都可以去蹭几下。在房间里,陈列着进口的民主德国大立柜和全套假皮沙发。书架上放了—些小装饰品:民间风格的绿釉“米什卡”长颈瓶和几个杯子,以及一个驴形烟具,还有一个“醉鬼抱电杆”的台灯。尤日在正面的墙上:挂着“情报工作学习班”全体毕业学员的照片。出于保密的原因,每个学员用的全是别人的姓名,名字上面挂的也是陌生人的照片。例如,尤日的姓名被写成梯。阿尔巴德,名字上面挂着一个梳分头的男人相片。
为了节约,一些家庭用具他是从农场里弄来的。肉猪饲养科处理掉的一个自动饮水槽被他安装在厨膨里。用同样的方法,他还弄到了一个取暖用的红外线灯泡。
尤日在书架上陈列了一套红绿相间的精装《世界文学名著选》,书旁放了一张高级仿皮纸,上面写道:“诸亲好友概不外借”。布置完了以后,尤日在屋里环顾四周,得意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迁入新居以前,尤日有时深更半夜还在办公室里埋头工作,而现在却只有在上班的时间才来。而且从此再也不参加义务劳动了。有一个星期六有人府然来叫他去农场幼儿园的建筑工地帮忙,他愤慨地拒绝了:“一个礼拜我也只有一个周末!”
“可是,为了下一代我们应该作出一些牺牲啊……”
“社会主义,首先是为我们自己建设的,此外才谈得上为下一代。何况下一代为我们做了些什么呢2 他们有什么权利要求我们作出牺牲?”
尤日还学会了开汽车,取得了驾驶执照。由于农场领导的奔走,尤日优先得到了—辆“日古利”牌苏制小卧车。他从此和汽车形影不离,到哪儿去都开着它、把一切业余时间全花在汽车上。他每天晚上身穿绒衣裤,拿着塑料桶。带着海绵手套,用各种油、各种蜡,把小卧车擦得光可鉴人。
尤日已成为一个有名气的人物了,无论多难办的车,只要他出马,无不迎刃而解。他当选了总部设在邻城的汽车俱乐部书记。从此,尤日进入了一个高级的社交阶层。他观察着俱乐部成员的穿着打扮、说话风度和每一个动作,千方百计地模仿他们。他把自己开始脱落的猪鬃剪成短短的运动式,并且习惯了喝威士忌酒,甚至还买了一条狗。拳击运动在这个团体里是最时髦的一种活动。尤日衡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材,感到干这个似乎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因此他宁可去买条小狗牵牵。不幸的是,这只小狗的身上还保密了它祖先驱赶牲口的本能,因此当尤日被它追赶着、拖着被咬伤的猪蹄在列宁大街上到处逃窜时,费盖泰地区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尤日不久就把“日古利”车变卖了,换了一辆西方“达几亚”牌的。新车作第一次远游时,他邀请了贝尔塔。爱蒂博土同行。自从他们在巴拉顿湖畔交谈以后,尤日与女经理的友情与日俱增。他总是不放过每一个能够接近她的机会。尤日感到女经理对他也另眼相待,与众不同。尤日决定在这次郊游时把问题点破。
“咱们去哪儿?”尤日摇晃着汽车的起动钥匙。
“随便,人不多的地方就行。”
“在‘夺女崖’新开了一个餐厅。您愿意去看看吗?听说,那儿的心和肝,就是心肝,很不错。”
“您看着办吧!”
在餐厅里,贝尔塔。爱蒂博士要了份炸猪肝,尤日稍微犹豫了一会儿,要了一盘蘑菇炒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