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原来对人工虹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又如何呢?”弗莱德愤然不服。
“这化学公式我能勉强看懂,它倒不包含什么有毒物质,尽管某些原料相当值钱,不过我可以从那些大实验室里弄到它们。”
我的意思是想说,这里面没有什么古里古怪的药品,比如坟地上的疯子叹息声,或独眼兔子的左后腿等等——没有这些东西。我的天性总是十分谨慎的。
“还有下面的另一公式,它是不是某种解毒剂,弗莱德?”我问。
他仅仅哼上一声,但我不吃他这一套,逼着他仔细查阅字典,最后终于弄清,法文中的contrepoison这个词正好就应解释为“解毒剂”。
反正,我们解释出了与第二个化学公式有关的一切,我深信它同样合乎情理。所以就把这两个式子全都抄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这些公式伴随着吓人的数学推论。弗莱德是我们一伙中间的数学天才,谁要老远给他一道数学题——他就直奔上去,连帽子都顾不上。但这一次他也吃瘪了,白流了满头大汗。
后来决定由我来按照公式试着动手配制,看看究竟能配出什么结果来,这花了我整整一个星期。我们不想让其他化学家牵扯进来,一旦有别人的长鼻子伸进,麻烦可就多了。
我对这两个公式仔细捉摸,最后肯定:如果制成的药剂不溶化在水中,那就不会闹出任何乱子。
末了,我桌上的成品被分装在三个瓶子里,其容积都是二十盎斯。分别贴上标签“A”、“B”、“C”,它们全都是灰绿色的粉末。只要按照一定比例混合起来,就能得到所需的“调整剂”和“解毒剂”了。
我极其小心谨慎,我希望首先确认,这种“调整剂”究竟能起到何种作用。这三种粉末肯定可以先混合起来,然后如果溶化在水中也顺利的话,我打算弄个实验对象来试试,看看究竟能起到什么调整作用,不妨就用房东的猫——它是个又胖又懒的家伙,老躺在我唯一的椅子上消磨时光。每当我上下楼梯时,还得小心翼翼绕开它,防止万一跌交而折断我的脖子。所以梯比——这就是它那平庸无奇的名字——很可能要成为科学的殉难者了。
我洗涤盆里放上一只空的玻璃果酱罐,从三个瓶子各称出并倒进一些粉末,把水龙头开得细细的,再用玻璃棒搅拌一下。在完全混合以后,我注视着它们。起初液体是深红的,然后随着水量的增加,它渐渐变为浅红,但什么特别的情况也没有发生。但后来没有任何预兆,溶液就突然转成纯净透明并发出咕噜声,一下子它们就全打排水口里流走,而我还机械地用玻璃棒在搅拌,我这才发现果酱罐已荡然无存!有整整五分钟我像呆子一般木立不动,也没有逃开,我本以为管道中会发生爆炸,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于是我竭力理顺思路:首先我假定这化合物是把果酱罐溶解了!这一点使我异常震惊,但当我回过神,就发现手中还拿着根玻璃棒,它还是挺好的,说明我这个猜想并不正确,但究竟出了什么事呢?真见鬼!
我还想继续实验,这一次要用更加稀薄的液体,粉末加得更少,瓶子换成大号。可我的蹩脚天平只能称出半数的粉末——再少就不能保证分量的准确性;而更大的瓶子我也没有,我不得不去找费伦斯太太。她给了我一个很大的容器,那是个瓷瓶,我未敢冒昧猜测它的原来用途。在它外壁上画着花卉和爱神,还有一行大半退色的题词“勃列格波敬赠”。我向女房东声明,这瓷瓶可能被我弄坏或完全毁掉,但她嗤之以鼻。
“我的孩子,”她说,“它在我这里已有整整三十年了。有好几次我都想故意打碎它,可是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这样做。我的丈夫阿尔贝特曾如此疼爱它,他连用一下都舍不得。而我怕看见这个怪物,我讨厌它的陈旧!好几次我想把它打成粉碎。所以您尽管放心拿去,亲爱的,哪怕我一辈子再见不到它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