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和尤尔米思碰到这类问题是处理不了的。他们没有经验;没有坚强意志。井下矿工无论谁叫他们去,他们都会去的:第一,是工作比较少;第二,是出于对工人的尊重。如果某个像卡列尔一类在纳秋沙一住就是二十来年。而且从未离开过的坐地户只要一说:“我不用这玩意儿,照样活得很健康。”那他们二话不说就会听从——自尊心使然嘛。
然而,如果黑热流行病发作,那就无法阻止。咋办呢?
我苦苦思索了一整夜。清晨,米娅的病情出现了变化。不容再想。我在她的单人小病房里一直呆了六个小时,后来第十七矿区又发生了瓦斯爆炸,送来了一名技师和两名挖掘工,他们均有骨折和烧伤……过后,地质局的越野车又翻到水沟里去,抢救人员不得不火速飞往现场。还好,那里一切都还顺利。
给殖民地医疗中心的回复我拖到第三天才写好。我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我用手去揉,用冷水洗脸——全然无用。
“弗洛克斯”号按日程表准时到达。当天晚上,矿山租让联合企业地区主席(实际上是殖民地挂名的头)拉杰克打电话给我: “大夫,我听说,您要离开我们了,是吧?”
他就这么开门见山地问,没有拐弯抹角,也没有丝毫的含糊。他只是问问,这位善意的人究竟是谁?他竟也赶来询问。
“您听谁说的?”
“嘿,一切并不是那么复杂,大夫。这里不存在任何秘密,也没有宫廷的密谋。一小时前‘弗洛克斯’号的船长沙霍夫和押运员到过我这里。他们签署了文件和起飞许可证……情况就是这样。沙可夫船长还告诉我,他们或许还要顺便带走大夫。实习期限已满,科学院订的‘暖座’已经烤热……据说座位的费用已经付清。给他的通知在一周前就已到达,着陆后马上就可以搞定。他还提醒:该交班了。怎么样,大夫?”
“我已经谢绝了。”
“什么?”
“我已经谢绝了。不错,‘暖座’在等待着我,可是我还有好多没有做完的事呢。”
我把头直接枕在终端机传感器上,就睡着了……我被呼唤声惊醒。也许是列夫科维奇来看小女儿了。我走到下面来。可是那儿没有一个人。只是在医院的门旁放着一件包装得不规则的东西。
我不知道,是谁跟他说过我决定留下来。没准是拉杰克,抑或是沙霍夫吧?
对,是沙霍夫。再也不会有别的人了。
包里有一双崭新而笨重的沼泽胶鞋、一个面罩过滤器。还有一对技师的护肩——一块涂胶红绸布。
所有这些在矿井里还不太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