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在同陌生的人交谈,讲出各式各样的故事。孩子和病人是最受苦的人,他们讲了好多在令人心碎的环境下死亡的事例。公共服务在重新组织起来,得到军队协助,照顾那些急需抢救的人,埋葬死者,把一切再次搞起来。华达士和他那中年同伴不想再听下去。他们感到很疲弱,听了和看了这些令人难以置信的事,这些荒谬的事不只是一种理论,而是真的发生了,违反了所有逻辑性的和科学性的法则,令他们感到一种精神脆弱的衰竭。
这两个人沿着仍然空空荡荡的路轨往回走,在那令人愉快的飘着云朵的天空下,慢慢地走着。一阵轻风吹拂着树上的绿叶,小鸟在枝头上飞来飞去。它们在黑暗中又是怎样能活下来的呢?华达士一边拖着酸疼的脚,一边想着这一切。他的科学确信已不再有根有据了。就在这个人们仍被这自然现象震撼的时刻,又在开动电子计算机作精确的计算和观察;宗教人士在他们的教堂里解释说这是神的意志;政治家又在口述着政令;母亲们却仍在为那些被留在黑暗中的死者哀哭。
两个疲累不堪的人沿着路轨枕木走着,他们带来了消息,也许比预料的要好得多了。人类已经抗击住了,人们吃任何类似食物的东西,喝着任何一种液体,在这盲目的世界上度过了3周。华达士和他的同伴又悲伤又软弱地回来了,但怀着能活下来的隐秘和压抑的欢乐,比理性的推测更重要的是人的血管中血在流着这一神秘的奇迹,做事、活动筋肌、微笑和爱的欢娱。从远处看去,他们两个比包围着他们的笔直的铁路路轨细小得多了,他们的身体已回复日常的常态,受制于天地初开就存在的力量不可控制的因素,但是,当他们热切的眼睛看着各种色泽、形象和活动时,他们很少去想宇宙的广大,更少去想及他们兄弟的困境,他们的救命恩人仍是在黑暗中走动啊。
宇宙辽阔无垠,有星球、有太阳系,还有银河系。他们只是两个人,沿着那两条毫无感觉的铁轨,带着他们的难题回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