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会延搁,也可能提前。我从来没转换过这么重的东西,我对我运算的精确程度不十分有把握。我所以让尸休留在这儿不让它送殡仪馆,原因之一就是需要观察。”
“可是在殡仪馆里它可以当众消失啊。”
“你认为他们会怀疑这其中在耍花招吗?
“当然。”
他似乎觉得很有趣。“他们会说:为什么他把他的助手都打发走了?为什么他要独自作那种小孩子都能作的实验又在实验室过程中想法弄死他自己”为什么尸体恰恰在无人目睹的情况下消失了?他们会说:时间运动的荒唐故事纯属子虚乌有。他服了使他自己陷入木僵昏睡状态的药,医生被他蒙骗了。”
“对,”我细声细语地说。他怎么一切全明白啊?“而且,”他继续说,“当我仍然坚持我已解决了时间运动问题、宣布我已死亡是无可争辨的事实的时候,正统派科学家就会猛烈攻击我是个骗子。于是,一周之内,我将成为地球上家喻户晓的人物,成为人人议论的对象。我将建议在任何有意出席观看的科学家小组面前当场表演时间运动。我将建议进行表演时现场转播洲际电视,公众的压力将迫使科学家们前来参加,各电视网同意播送。不管看电视的群众是希望看到奇迹还是希望看到私刑处死,他们总归要看!接着我就会成功,在科学界又有谁的毕生事业达到过如此登峰造极的地步呢。”
有阵功夫我有点昏昏然了。不过我内心深处的一个声音毫不动摇地在说:太长久了,太复杂了,会出差错的。
当晚,助手们赶到了,去到灵前哀悼致敬。这就又多了两个见证人可以发誓说确曾目睹兰斯洛业已死亡;也多了两份证言可以把事情渲染得更加神乎其神,有助于把它推向最高潮。
次日清晨四点,我们裹着大衣在冷藏室里等着零点到来。
兰斯洛兴奋异常,不住地检查各种仪器,进行着我一窍不通的操作。他的台式计算机不停地工作,我纳闷儿的是他冰冷的手指怎么还能灵巧自如地在键盘上跳来跳去。
我自己可是心境凄凉。周围的寒冷、棺中的死尸、未来的前途未卜。
我们呆在那儿,时间好象漫无尽头。最后兰斯洛终于开口了:“成了。将按预定设想完成。由于涉及七十公斤的大型物体,大不了消失时间推迟五分钟。我的时间作用力分析功夫真是炉火纯青了。”他对我微笑,也以同样的热情对着他自己的尸体微笑。
我注意到他这三天一直穿在身上的实验室短工作服。它又旧又皱,我肯定他穿着睡觉来着。看起来就象那个死的第二个兰斯洛刚现身的时候穿过它似的。
兰斯洛似乎查觉了我的思路,或许只是发觉了我凝视的目光,因为他低头看了看他的工作服,说道:“啊,对了,我还是系上橡皮围裙吧。我的替身现身的时候是系着的。”
“你不系上它又有什么呢?”我无精打彩地问道。
“我得系上,非系不可。总算提醒了我。不然就不象是如出一体了。”他眯起眼睛,“你还认为要出差错吧?”
“我不知道。”我含糊其词他说。
“你认为尸体不会消失,还是认为我反而会消失呢?”
由于我根本没回答,他又有点尖声尖气他说了起来,“你没看见我的运气终于转了吗?你没看见一切按计划进行得多顺利吗?我就要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人物了。来,烧水冲咖啡。”他突然又平静下来。“用它来庆祝我的替身与我们分手和我重返人间。这三天我一口咖啡也没喝过。”
他塞给我的不过是速溶咖啡,但对三天没喝咖啡的人,那也就将就了。我用冻僵的手指笨拙地慢慢摸索实验室的电炉,直到兰斯洛粗暴地把我推到一边并且把烧杯水放在上面。
“还得一会儿。”他说着把控制旋钮拔到“高热”位置。他看看表,又看看墙上各种各样的调节控制仪表。“等不到水开,我的替身就要去了。过来看。”他走到棺材旁边。
我还在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