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迫自己保持适当的镇静:“那么,你是谁呢?”
机器人用犹豫的低低的声音回答:“我还没有得到我自己的编号,女士。我是一个MS-2型机器人。在外面排队时,我排第二十八个。我这里有一张纸条要交给你。”
苏珊问:“一小时之前,你在二号楼放射室里吗?”
机器人有些为难。随后,它用沙哑的,就像缺少润滑油的机器发出的声音,吐出了四个字;“是的,女士。”
“那里有一个人几乎要受到伤害,是吧?”
“是的,女士。”
“你什么也没有做,对吧?”
“是的,女士。”
“那个人可能因为你的袖手旁观而被伤害,这你知道吗?”
“知道,女士。我无能为力,女士。”
很难想象,一个庞大的、毫无表情的钢铁的身躯怎么会畏缩起来,可是,它却这样做了。
“我要你明确地告诉我,为什么你不设法去救那个人。”
“我想解释,女士。我确实不希望您……不希望任何人认为,我会干出导致一个主人受到伤害的什么事情,哦,不,那将会是可怕的……不可想象的………
“请不要激动,孩子。我不会为这事情而责备你。我只是要知道,当时你在想些什么。”
“女士,在整个事情发生之前,您告诉我们:有一位主人可能会遭到被伤害的危险,因为有件重物将会坠落。而如果我们想去救他的话,我们必须越过电线。嗯,女士,这本不会使我留在原地。我的毁坏和一个主人的安全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可是……可是我想到,如果我在扑向他的路上就死掉,我也就不能把他救出来。重物会把他砸坏,而我将毫无意义地死去,再说。如果哪天别的主人要遭到伤害,而只要我还活着,我就可以去救他。您明白我的意思吗?女士。”
“你想说,只死一个人还是这个和你都死,仅仅是在这二者之间作选择的问题,我说得对吗?”
“是的,女士。救这个主人是不可能的。他可以被看作死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白白把自己毁坏了,而且也没有命令,那是不可恩议的。”
心理学家捻着手里的铅笔。在这之前,她已听了二十六遍这种说法,而且连说话的方式都没有多大差别。现在,关键就在这里。
“孩子,”她说,“你的想法有些道理。但是,我不认为这是你能想到的事。是你自己想到的吗?”
机器人犹豫地说:“不是。”
“那么,是谁想的呢?”
“昨天晚上,我们交谈来着,我们当中的一个想到了这一点。而且听起来也挺有道理。”
“是哪个?”
机器人沉思起来:“我不知道。是我们当中的一人。”
苏珊叹了一口气:“就这样吧。”
接着走进来的是第二十九个。后面还有三十四个……
十、波长的限度
柯尔纳少将也生气了。一周以来,超级基地上一切都像死一样地停顿下来。只有一组次要的小行星,上面还有一些日常的文书工作在进行着。将近一周以来,这两个机器人学的高级专家搞了些没有用的试验。结果是把局面弄得更严重了。而现在他们两人——或者说,至少这个女人一又提出了些无法实现的建议。
幸而,为了顾全大局,柯尔纳没有公开表示愤懑;他认为这样是不策略的。
苏珊还在坚持着;“为什么不呢,先生?很明显,目前的局势是不幸的。将来我们可能获得结果的唯一途径——或者说,将来在这方面我们会碰到什么情况的话,那只有将这些机器人分开我们再也不能把它们放在一起。”
“我亲爱的博士。”将军低沉地说,他的噪音变成了低低的男中音。“我看不出来,我怎么能够在这么一块地方,分隔着放下六十三个机器人……”
苏珊博士无可奈何地举起双臂:“那么,我可就无能为力了。第十号内斯特或者是模仿别的机器人去做,或者是用花言巧语劝说别的机器人不要去做那些它自己不能做的事。如果这样,就糟糕了。实际上,我们正在和我们这个躲起来的小机器人斗智,并且它正取得胜利。它的每一个胜利只会加深它的异常。”
她毅然决然地站起来说:“柯尔纳将军,如果您不能满足我的请求——把机器人分隔开来,那我只能要求立即把六十三个机器人通通毁掉……”
“您要求这个,是吗?“伯格特蓦地抬起头,面带怒色地看着她,“您有什么权力要求这样做。那些机器人要原封不动地保留下来,是我对整个安排负责,而不是您。”
“还有我,”柯尔纳少将接着说,“我要对世异协调人负责,要由我来决定解决问题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