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卡西吉忽然一跛一拐地走进了警察局。一点不错,就是他,不过可是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这位警察说那天他莫名其妙地就飞出了那辆出租汽车,醒过来之后他发现自己警察的标志、手铐、手枪、警笛、指节防卫器等等都不翼而飞了。他一抬脚——鞋子就散了,因为鞋上的钉子都不见了。他认为必须把发生的一切写一份报告……
一个小时以后,一位上了年纪的胖子躺在人行道上不省人事。后来他才说明,他刚和司机开了个玩笑,转眼之间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马路上了。裤子上的扣子也一粒不剩。
不久,其他的受害者也接二连三地出现在街头。他们的衣着多少都有点不整齐,所有这些人身上的金属物一个也没剩下。他们谁也不相信别人已经找了自己许多天——“我坐进出租汽车,就被扔了出去,紧接着我就到警察局来报案。”在四小时之内出现了九个人,他们都是五天前“失踪”的;六个小时之后又出现了十五名六、七天以前“失踪”的人;一个昼夜之后七十一名“失踪”者中有五十九人被“找到”了。这些人和斯齐姆斯当面一对质,都认定他就是那个司机。不过,事情还没完。
警察局是有高度洞察力的,他们发现了一条规律:这些人,失踪得越晚,露面就越早。等到布列波太太发疯似的冲进警察局的时候,大伙都明白,戏已经接近了尾声。这位太太大喊大叫,说这可恶的斯齐姆斯偷了她的订婚戒指和皮鞋,又从她的紧身马甲里抽出了衬片,发誓说一定要让女儿和他一刀两断。
戏不光是接近了尾声,而且已经结束了。拜因德尔先生在喧闹繁华的大街上出现了,他正在琢磨自己是怎么从出租汽车里摔出来的。后来他想起五月三日下午五点他去马克发登家,在车里,他欣赏着那块麂皮,然后就跌倒在它上面。可此时却是深夜,既没有出租汽车,也没有那块麂皮,口袋里的怀表、零钱也都不见了,裤子也散了。拜因德尔勉勉强强走回了家,好在不过才两个街区,家门下面塞着一叠报纸,他一看今天已经是五月十四日,不觉大吃一惊,同时他还看到了近来发生的那些怪事。
塔德乌斯拜因德尔先生煮了一壶浓茶,倒上一杯,然后就全神贯注地思索起来。他想起自己走出家门,坐上出租汽车,打开小包,就开始仔细地观察那块麂皮。正是这块麂皮刚刚向他证实物体的相互透过试验已经成功了,然后他本人就穿过这块麂皮“失踪”了。现在,经过十一天半以后,他又回到现实生活中来了。
拜因德尔懂技术又亲自搞试验,所以他毫不费力就把原因找到了。可是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能单纯从科学的角度看,它已经涉及到法律了。那七十一个人有权对拜因德尔提出控诉,想到这里拜因德尔发起抖来。真巧他的名字没有列入失踪者的名单,因为他是个单身汉,没有人去报案。斯齐姆斯也没把他的东西留在家里,那块表他已经卖掉了。
拜因德尔对利弊作了一番权衡,最后作出一个明智的决定:闭口为佳。
不过,第二天他还是去找了自己的朋友马克发登。
“我的上帝!你还活得挺好!”主人高兴地喊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也成了‘鬼怪’的牺牲品了呢!这些天你跑到哪儿去啦!”
“让我慢慢给你讲吧,乔治。”
于是塔德乌斯拜因德尔就给自己的朋友讲了起来,从各方面看,他已经揭破了一个物体向另一物体透过的秘密。拜因德尔说,所有固体的原子都是很小的,但是原子核和电子之间的间距却很大,所以像中微子这样的不带电的基本粒子完全可以自由穿过。但是,原子核和电子相互却是被电磁场牢牢吸住的,它们顽固地占据着一定的空间。如果设法使其中一个的电磁场消失,那么这个固体的结构中就会出现大量的“空白”,这么一来,别的固体就可以自由地穿过它了。这样,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物体就可以同时处在同一个空间。
“我搞的就是这个试验。”拜因德尔先生接着说道,“我未能作到完全消灭磁场的反抗性,使其它的原子穿过,可是我已经稍稍使它中和。我把一块原来做蒙皮用的麂皮进行了加工,结果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可以透过它。我说‘几乎’,是因为金属不肯就范,它不肯穿过去。当时我就带着它来找你,让你看看物体相互穿过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