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迈那特从刚刚送来的《奥互那德报》上,读到一个华盛顿海军权威人士的声明:“在这方面的决定应该由岛上的海军指挥官作出。”这位人士还告诉大家,假如要求是按照惯例提出来的,海军当局乐于向现场派出一位原子能专家。
很明显,迈那特应付局势的一套办法,正是他的上司所要求的。
糟糕!他刚刚读完这则消息,寂静就被一阵排炮打破。这是几门五英寸口径的大炮发出的声音,很容易辨别,这些海军大炮的声音比所有其他同样口径的大炮要响得多。
迈那特从床上跳起来,踉踉跄跄地跑向最近的高处。他还没有到达,从泻湖的另一头就传来了第二次炮击的声音。巨石四周响起了回音。迈那特终于来到他的观察哨。从望远镜中,他看到有十几个人在驱逐舰后甲板上,在围着炮塔忙碌。他心头升起一股怒火。指挥这次炮击的人会明白他闯下了多大的祸!他决定要把这时在“冠松”号上的人,以不服从命令和进行危险性干涉的罪名加以逮捕。
他隐隐感到,这是个倒霉的时代。在这个时代里,各部门之间的竞争使得人们敢于公开与军方作对。但是他这种想法来得快,消失得也快。
他听到第三批排炮的轰鸣后,才匆匆走回营地。他发出几条简短的命令,派出八个人沿着海岸站岗,监视那些试图登上小岛的船只。然后迈那特带着其他的人走向最近的海军的小艇。他必须绕过海角。大概他们和驱逐舰上的人进行了无线电联系。当小艇驶到离“冠松”号不远处时,有一只汽艇出现在岛的另一端。“冠松”号上现在静悄悄的。他们丢下它跑了。
应不应该追捕那些违抗命令的人呢?迈那特迟疑不决。经过一番仔细的观察,他注意到那块岩石明显地没有损伤。那些水兵的炮击失败了。这既使迈那特高兴,又使他紧张:他的上级会遗憾地发觉,他没有采取一切必须的措施来阻止人们登上逐驱舰。
当他还在考虑这个问题时,阿依拉已经开始走动。它走下小山,径向“冠松”号走去。
阿依拉看到了炮口最初的几阵闪光。过了一会儿,它看到一样东西朝自己飞过来。还在很久以前,为了抵御飞来物的袭击,它就已具备了防身手段。因此,完全出于条件反射,它准备好遭受冲击。可是,那件东西没有冲击它就爆炸了。爆炸的冲击力非常大。阿依拉的保护层都震开了。这突然的爆炸和震动,扰乱了阿依拉庞大的躯体内所有电子极的放电作用。
“自动稳压管”立刻放出平衡脉冲。那部分是固体,部分是流体的发热物质——阿依拉身体的绝大部分由这种物质构成——变得很热,化得更快。于是,它马上给自己施加压力。在巨大的压力之下,融化了的物质迅速变硬。阿依拉在身体结构完全调整平衡以后,才想到刚才的事情。这是不是打算跟它联系?
这种想法很有吸引力。因而阿依拉非常兴奋和激动。它没有去填补外壳保护层的窟窿,只是补充缺口下面的物质,以此来防止任何能量的损失。它等待着。又有一个物体向它飞来,击中了它,它再次受到与刚才相同的非常猛烈的一次冲击。
遭受了十几次冲击以后(每次冲击对它的外壳保护层都有所损伤),它的脑中出现了疑云。假如这是信息,那么它既无法接收,又不能理解。它只得忍受着,让有封闭性能的保护层去发挥作用。可是那些飞来物给它带来的创伤比它堵住伤口来得更快。
然而,它没把这些事看作是对它的攻击。在它的历史上,它还没有遭受过这种方式的攻击。它确实回忆不起来自己曾经遭受过什么方式的袭击。但是象这种纯粹分子结构的东西的进攻,对它说来还是头一次。
它终于遗憾地承认这是一次攻击,可是毫无怒意。它保护自己的愿望是合乎逻辑的,并不是感情用事。它在研究那艘驱逐视。它的策略是迫使对方撤走。它也要把一切试图靠近它的东西赶走,从小山顶上所看到的来来去去的东西也都应该走开。
它开始顺着斜坡向下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