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来实在太妙了,简直是不可相信。”阿罗特曼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来,“我原来估计,他要不是怕你,就是恨你。你能接受一件陌生人赠给你的礼物而毫不激动吗?“
伯特朗德慢条斯理地走回飞船。机器人从掩体中走出来,跟在伯特朗德后面几步远的地方,警卫着他。
“我当然会激动。”他回答,“我是处于一个开放了的社会。根据以往的经验,野人对陌生人会有各种各样的反应。也许这里的人类从来就没有过敌人。在如此广阔而人口又那么稀少的星球上,那是十分可能的。我们曾料想,可能会引起一场惊慌,结果却毫无恐惧之状。”
“如果这些人没有过敌人,”科连达插嘴说,他这时不再那么全神贯注地遥控着机器人,“那为什么要用栅栏围住村子呢?”
“我是指他们没有人类敌人,”伯特朗德回答道,“如果这是真的,倒大大地简化了我们的工作进程。”
“你估计他会再来吗?”
“当然会。我想,如果他是属于一种人类的话,好奇心和贪婪心一定会驱使他再度回来。三两天后,我们可能就会变成知心朋友。”
静心的观察,那已经成为他们的一件常事。
每天早上,机器人在科连达的指挥下去狞猎。那时,它是丛林中最有本领的狩措者。
伯特朗德常常在那里等着,等着雅安(这是他们了解到野人的名字的最近似音)无忧无虑地沿着小道走过来。野人每天都在同一时间来,而且总是一个人单独来。他们怀疑:他是否想对这个重大的发现保守秘密,从而使他因为猎物丰硕而得到崇高的声誉呢?要是这个野人是那样聪明而狡黠的话,那真是意想不到的。
起初,雅安一拿到了他的奖赏后便立即离去,好象生怕那慷慨的赠送者会变卦似的。然而,正象伯特朗德所希望的那样,不久,他就被简单的魔术、色彩斑斓的织物以及美丽的晶体所引诱,作了短暂的逗留。对于这一切,他表现出了童心的喜悦。后来,伯特朗德能够与他进行长时间的谈话。所有这一切,都被掩蔽着的机器人录了音,并拍摄了电影。
将来总有一天,科学家们能够分析这些资料;而现在,伯特朗德尽了最大努力,也只能懂得他的一些简单的动词和名词的意思。雅安不但用不同的单词去表达同一事物,有时也用同一个词去表达不同的事物,这就更加难懂了。
在这些日常相会的间隙,飞船又探索了很远的地方,有时从高空勘测,有时着陆进行更详细的考察。尽管发现了另外几处人类的居住点,伯特朗德并不想去跟他们联系。很明白,他们的文化水准与雅安的人民几乎是一样的。
伯特朗德常想,银河系中少数的人类之一,在此时此刻才被发现,命运真是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不久前,这或许是尖端的重大事件,而现在,文明世界的人类却不得不去关怀这处在历史黎明之中的野人兄弟了。
等到伯特朗德真正成为雅安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时,他才把雅安介绍给机器人。机器人由科连达操纵着,正穿过草地,大踏步地走过来,金属臂上晃着刚猎获的野兽。那时,伯特朗德正在给雅安观看万花筒中的花式。起初,雅安似乎显得有点惊慌。伯特朗德对他说了一些安慰的话,他便镇静下来了。但他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走向前来的“魔鬼”。
机器人在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伯特朗德迎上前去,机器人举起金属臂,把死兽递上。伯特朗德庄重地接受了礼物,并拿到雅安的跟前。由于死兽过重,他摇晃了一下。
雅安在接受礼物时,他想些什么呢?伯特朗德曾作过种种猜想。他是否在捉摸这机器人是主人还是奴仆呢?也许这些概念是他无法掌握的。对他来说,机器人可能纯粹是另一个人,是伯特朗德的一个朋友,而且是一个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