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搞完了,”他从来没有这样高兴,“你们想帮忙吗?”
史蒂夫跑回去放下书包,很快又跑了回来。他穿上了那件旧斜纹粗布夹克,更像个干活的样子。格雷戈也脱掉了上学时穿的外衣,卷起了袖子。约兰达干脆扔掉了书包,站在诺曼的身旁。诺曼要工具,她就敏捷地把工具递到他伸出的手里。
格雷戈干活不声不响,毫不马虎,而史蒂夫却讲个不停。他喜欢帮助别人,并有点自我陶醉。格雷戈以他丰富的想象力展望未来的时候,史蒂夫总是一个积极的支持者。史蒂夫忙忙碌碌,热情很高,但他却没有动脑筋,没想过这台机器对诺曼是多么重要。
最后,他们帮诺曼把机器抬到后院,加了一块4米长的木板,机器的长度增加了不少。这个新发明的玩意儿被竖立起来,以极小的夹角对准星空。
史蒂夫扛来一个活动梯子;摆置时,差一点把机器打翻。
诺曼登上活梯,拿着一个盒子,看起来真像装冰淇淋用的空盒子,两端各有一个很小的孔。
诺曼花了好长时间,才把这两个孔同机器另一端的三个盒子调整在一条直线上。
车轮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爸爸的小汽车停住了。
“他一定是借故提早下班的。”格雷戈说。
“诺曼,你需要第二个人上手吗?”爸爸问。
“好,我现在急需一架望远镜。”诺曼说。
不一会儿,爸爸同史蒂夫驱车外出,从史蒂夫的一个同学那里借来了一架。
诺曼小心翼翼地把它接在信号枪的底端。正像猎枪上的望远瞄准器一样,望远镜用在信号枪上起了准星的作用。
经仔细检查,最后一切就绪,诺曼感到满意。
他们一个跟着一个走进屋里,穿过走道,到了厨房。
格雷戈走到后门停了下来,回头向远处篱笆附近的树丛中望去。
一个孤独的身影出现在那里。它头戴一顶粗斜纹布帽,身着颜色艳丽的条纹夹克,细斜纹布裤子塞进靴子里。
原来是杰克。她把丢失的那个足球扔过铁丝网,挥了挥手,穿过树丛不见了。
格雷戈感到有点儿心烦意乱。他觉得应该追上这个姑娘,向她表示歉意,因为他星期六早晨的行动实在粗鲁。然而,他还是转过身,跟大家一起进了屋。
诺曼已取出黑色的小球,在桌子上不断地把小球从这只手滚到那只手。他的脸上一本正经,自相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格雷戈首先注意到这一点。
“诺曼,有什么问题吗?”他轻声问道。
诺曼叹了口气。“这个小球是我同家里取得联系的唯一希望。它将成为信号枪的能源。发信号时将用掉很多能量,这只小球就会被消耗殆尽。”他环视了周围的一张张脸庞,“假如我弄错目标,我的信号就不会被接收,我就要被丢在这里,也许被永远丢在这里。”
妈妈深表同情。“诺曼,不用担心,”妈妈说,“你在这儿也好啊!我们关照你。”
诺曼眨了眨眼睛。“请放心,”他说,“我不会成为你们的包袱。我想,凭我的知识,我在你们这个世界里是可以应付得过去的。”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可是,我将十分想念我所有的老朋友。”
“诺曼,你家里有妻子吗?”妈妈问。
诺曼眨了眨眼。
“这一点对你们来说,可能会有点儿难以理解。我们的星球上没有男女之分。旧的思维个体变老,逐渐消失时,新的思维个体便从成熟的思维个体中分裂出来。这有点儿像你们的细胞分裂。请不要忘记,我们通常是没有躯体的。”
诺曼环视了一下这一家人:“甚至在我们从躯体中演变过来以前,我们的体型就已是你们未来发展的那种体型了。”他说。
“那么,诺曼,你们那里的人看起来像什么样儿呢?”史蒂夫兴致勃勃地问。
“哦,同你们差不多。两只眼睛、两条腿、两只耳朵、两叶肺。可是,我们的大脑已进化成为两个完全独立的部分。你们大脑的每一部分,只控制身体的一半。大脑一受伤,对人就太糟糕了。此外,我们有两颗心脏,这就安全多了,而你们只有一个——太危险了。”
爸爸的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大家一声不响地吃饭,每一个人都在想象着那种具有两个大脑、两个心脏的生物。
在收碟子洗碗,打扫房间时,史蒂夫笑呵呵地问:“诺曼,你在第五行星上洗碟子吗?”
诺曼笑了笑,滑稽地摇了摇头,然后说了声“请原谅”,就向后院走去,来到了他的怪机器跟前。
爸爸和格雷戈也借故走开了,留下了史蒂夫和约兰达,要他俩帮妈妈收拾东西。
诺曼再一次检查了沿机器放置的那几个盒子的位置,然后把那个黑色的小球放进一个金属环里,从环里向外引出许多根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