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回来了,”那个年轻人说道。屋子里一片寂静,我站在冰冷的石砌地板上,听到自己呼吸时发出的刺耳的咝咝的声音,感受到舌尖和牙齿上的涩涩的咖啡味道。年轻人猛地站了起来,动作太快以致于撞上了桌子,把我的一个名贵的茶杯震到地上,摔了个粉碎。他解开皮衣,脱下裤子。我看到他的大腿根处安装得很糟的假肢,那是佛斯特拉人或卡依南人所做的粗糙的东西。
“我回来找您了,外祖父,”他说,“您必须帮我完成你没有为我父亲葛仕温所完成的一切。”
我的故事到这里就真正结束了。我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否真是莎尼德,我也不知道他所讲的关于葛仕温的故事是否真实。但我愿意相信这个故事,当然故事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以极大的技巧精确地给他安上了新肢,并且不理会文明世界的法则,改变了他的脱氧核糖核酸。重要的是有些人并不害怕改变自己的形体,甚至本质,以便他们能够寻找人类新的开端。
第二年的第一天,我被带到了城市首领面前,然后被宣判从我深爱的神秘世界驱逐出境。
我不会去寻找阿哥森人,尽管他们温暖的海洋是那么诱人。我老了,不可能改变成海豹的身体,我也不渴望得到生物外皮移植的智慧。
我想应该这样阐释法规:只要一个人愿意.他可以改变他的核糖核酸,但他的灵魂永远属于他的人民。
我应该回到我的人民——戴沃伊人那里。这么多年来,我已经错过欣赏克维特克山那静谧的、白色的美,另外,我还要到我女儿莱拉的坟头放一束鲜花。当年我和其他寻梦者一样,从千岛最大的岛来到这里,而现在,我将带着我的外孙,穿过冰原回到那里。
我会为葛仕温——激光和显微镜的产物,我可怜而勇敢的、不安份的女婿——做祈祷,就像我们为那些进行伟大旅程的人做祈祷那样。
葛仕温,勇敢的戴沃伊人,愿你的灵魂在另一个世界中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