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可以带阁下看一看魁扎尔安眠的地方?也许借(这)能值五十个比索,嗯?先生?”他满怀希望地问道。
山姆竖起了耳朵。“魁扎尔!胡说八道!中美洲任何一个街头流浪汉有求于人的时候都会领你去看那位神话中的上帝安眠的地方。我在犹卡坦已看够了不值一顾的石头,够我用一辈子的。再说,古代的玛亚人压根儿没在太平洋沿岸建造过城市。”
“借似(这是)不一样的‘”如恩执意说,他兴高采烈地注意到山姆并没有不给他五十个比索的意思,贪婪使他忘记了一切迷信的恐惧意识。“借似——象你们说的——金(真)家伙。我有一次在满月的时候听过祭司的演讲。”
山姆考虑了一下。东面六英里的地方巍峨的马德利山岭绵亘起伏,赫然耸立。一座光滑对称的圆锥形山峰懒懒地向空中喷着烟,有气无力地,好象它已经这样喷了不知多少年代。
“干!”山姆突然决定了。香蕉的事干得不太好,考古也许能行。另一个智肯埃加?“但是记住:找不到魁扎尔,就不给钱。”
他现在站住了,失望地凝视着火山光滑的侧面和半山腰上半被草木遮掩住的一座低矮而又平淡无奇的金字塔,它几乎隐藏在火山的阴影中。毫无疑问,玛亚人的遗迹,并且是在一块处女地上。但他见过几百个类似的遗迹,而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魁扎尔在这里面。”如恩执意说,“先身(生),请各(给)我五十个比索,然后让如恩会(快)走,魁扎尔也许会发怒的。”
山姆摇了摇头。“不给,”他咕咕哝哝地说,“让我看魁扎尔,我加倍付钱。”
但已经没人在听他讲话了。那混血儿的赤脚突然一转,他惊呼一声,一头扎进四面环合的密林中去了。
“嘿!见鬼!”山姆大吼一声,抖动了一下手枪。
然后他停住了,嘴巴可怖地半张着。他看到一些悄然移动的人影无声无息地穿过荆棘丛,消失了。玛亚人!他们几个小时一直跟踪着他,尾随他闯过森林。他断定如恩永远也回不到圣弗里普了。山姆沃德要回去的话,也是凶多吉少。他镇静地思考着。
他缓缓地向山腰上草木丛生的金字塔退去,手枪对准四周丛林中极微小的动静,但什么都没有。假如他可以攀上倾颓的、革木葳蕤的山坡,他也许能够搞清自己的处境,在密无通径的森林中找到一条山路。
他脚下一陷,踉跄几步,然后他猛一转身,神经高度紧张。那里,在山坡的脚下,有一个几乎完全被一片爬山虎掩住的黑洞。他的脚已踹喘断了坚硬的藤蔓,把它们豁然分开。
他一边仍然小心翼翼,随时都准备听到冲破空气的号角的声音;一边弯下身子查看这个洞穴。幸运的是他带着一个电筒。他向下照去,搜寻的光线照亮了一个通道,陡峭下倾,笔直地向无底的深处伸去。
山姆兴奋地扒开剩下的藤蔓,他甚至忘却了埋伏中的玛亚人——他们正等待看杀死这个侵犯他们古老秘密的人。也许不管怎么说那个杂种醉鬼说对了,因为这个通道是人垒砌而成的,而且与犹卡坦的那些金字塔风格迥异。一种似曾相识之感牵动着他的大脑。他突然恍然大悟:他曾经在埃及胡夫大金字塔下见到过和这一模一样的通道。
他跪下来,嗅了嗅空气。空气阴冷潮湿,带着一股地底下的霉臭味,但还可以呼吸。他迅速地向后一瞥,森林中寂然无声,甚至连鸟啼都听不到。他冷笑了一声。玛亚人在耐心地等着呢,时间对他们并不特别宝贵。好吧,让他们等着去吧,他离死还远着呢。
此时,金字塔吸引着他,使他迫不及待。尽管那上面草木丛生,它的形状本身还是显示出埃及的影响。假如他能够证明这个论点,那么玛亚人的全部问题也许就迎刃而解了。他哈哈大笑。他并不异想天开,他突破重围回到圣弗里普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然后他一耸肩膀,就象市长曾经耸过的一样,甚至象克里奥恩两千多年前耸过的一样。他的生命在神的掌握之中,同时……
他悄悄地钻进通道,石块尘土在身后纷纷滑落,回声就象沉闷的雷声。他小心翼翼地用电筒照着,择路而行,一直向下。墙壁凿得很粗糙,但衔接紧凑整齐,毫无雕刻装饰。里面很冷,空气有些臭味,这意味着隧道没有其它的出口来形成空气对流。
他谨慎警惕地一步一步地往下走。身后是玛亚人,痛恨他亵渎他们的秘密;而前面是——什么呢?
他很快就搞明白了。他茫然地注视着一道挡住去路的坚实墙壁,隧道突然中断了。他仔细地用电筒扫射着它的表面,他的心一跳,他隐约看到了细微、笔直的罅缝,因年长日久而淤塞遮掩住了。不知道多少年代以前,最后一块封顶石被推入其位。这意味者这里面有一座早已为人遗忘的密封的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