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此处为作者虚构的未来的科技名词。】
我按照清单上的项目一个接一个地问下去,每次她都只是摇摇头。
“量子引擎?SVAT型迷睡状态?单型轻子?”
不知道,没听过,没听过。
“托莱多事变?一比三殉道理论?科研G组?”
“他们抓了我女儿。”她终于开口道,“他们把她给——”
“我没问你那个。我是要问你了解不了解他们的军事机构、设备、他们使用的药品和技术,不是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做了。”她用无助的眼神盯着我,让我觉得无聊,“他们——”
“我不想听。”
“他们做了一半就将女儿还给了我们。他们说人手不足,然后将我们的厨房灭了菌,给了我们一张下一步操作的单子,上面都是些可怕的事,最后,他们又给了一张填写我女儿反应的单子,就像您现在做的一样。”
“继续说。”
“我们不想那样,但是他们留下了一个装置,我们只得服从。孩子他爸自杀了,他想把女儿一起杀了,但是那个装置阻止了他。他死后,他们就改变了装置的设置,这样我就不能自杀了,我试过。”
“上帝。”这些可是新材料。我按了按笔,激活了自动记录功能,好记下女人说的话。“你还能记得那个装置是什么样子吗?有多大?控制器是什么样子?”
我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大多数难民对未来技术的了解就像大多数城里人对电视和电脑的了解一样。开机,机器开始工作。机器坏了,再买个新的。
不过,我的工作就是要取得线索。每一小片线索都是大拼图的一部分,最终它们会被拼起来。总之,计划就是这样,“那个装置上有没有电源?是内置的还是外置的?有没有见过别人是怎么操作的?”
“我就带在身上。”女人说。她的手伸进脏兮兮的衣服里,摸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那东西是银白色的,上面闪烁着彩色的光点,“给。”
她将那东西扔在我的腿上。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动化控制,或者说是超自动化控制。几十年前看上去还傻乎乎的技术终于成熟了起来。矿业、农业、制造业,这些行业再也不需要人类的参与。机械管理员工作更出色,机械仆人工作更专心。只有一小批精英——受害者管他们叫领主——只有这些精英能够发出命令,颁布法令,剩下的人都只是占着茅坑而已。
弄成这样和他们也有关系。
的确如此。
总之,这就是我的理论,或者说我的理论之一,这么说更确切。我有很多理论:超自动化控制,公众道德日积月累的集体缺失,循环决定论,统治阶级野心的增长,同情心疲劳,邪恶的普遍化。
因为人类本来就存在劣根性的一面。施赖弗肯定会这么说。
第二天,我整个人感觉都很麻木,从心里一直麻木到皮肤。去物资部领新记录笔的时候,拉珊娜马上就注意到了,“你今天得休息一下。”她说,“离开这儿,到林子里散散步,打会儿高尔夫。”
“高尔夫。”我咕哝道。这差不多是宇宙间最怪异的运动了,用棍子打一个球,有什么意义啊。
“别这么说,你喜欢高尔夫。你都说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我可能说过吧。”我把手袋放在桌子上,伸手进去,轻轻地敲击着里面的那个装置。那东西摸上去很凉,还不断地微微震动着。我把手抽出来说,“但今天不行。”
拉珊娜注意到了我的动作,“你包里有什么?”
“没什么。”我一把将手袋拽过来,“什么都没有。记录笔准备好了吗?”我的声音听上去不太自然。
“给。”她拿出记录笔,激活,然后让我握住它,这样就只有我才能操作这支笔了,“你以前那支怎么了?”
“被踩碎了。意外。”可以看出拉珊娜并不相信我的话,“该死的,是意外。搁谁那儿都会出这种事。”我逃避着拉珊娜机警、思虑的目光。
不到二十分钟,盖沃吉安就走进了我的办公室。我和她打招呼,她则慵懒地靠在我的文件柜上,双臂抱在胸前,目光悲伤而愤怒,平坦的脸上写满了老成与世故。她穿着一件紧身T恤,比工作场合的正式服装要求短那么一点。
“维吉妮亚。”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