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恩节那天,我应邀到他那儿去吃午饭。饭后,开始了谈话。我们坐了下来,一起谈着,谈着,谈着。我们讨论了临近的城市选举中发生骚乱的可能性以后,便转到了另一个话题:其他星球在它们的发展过程中,走过的道路是否和我们的基本相同?这种概率有多大?他的妻子爱密丽道过失陪后就去睡觉了。当时,时间早就过了午夜,可是,我和麦克斯却还在谈着谈着。以前,我从未见过他象今天这样激动和兴奋。似乎是我们的谈话中有什么东西触及他切身的事。最后,他站起身来,用有点发抖的手往我们的杯子里斟满了威土忌,然后,在绒毛丰厚松软的绿色地毯上无声地走着,穿过整个客厅向巨大的窗户跟前走去。
这是一个晴朗而寒冷的夜晚。我们下面展现着整个城市——各种亮闪闪的灯光别致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用红宝石、织品、蓝宝石、黄玉组成的纹理和涡形装饰,还有那密歇根湖黑缎般的湖面;我们的视线从黑暗中一直伸向那远处无边无际的积雪平原。在我们头顶上面,则是镶嵌着颗颗明星的黑色苍穹,大熊星座在最后,而猎户星座则在沿着银河行走。我可不是常有机会能看到如此宏大而严肃的景观的。
“可是,我知道自己讲的是什么。”他说道。
坐在椅子上的我稍稍动了一下。壁炉内,蓝色的火舌欢快地跳跃着。除了炉火以外,为室内提供照明的只有一盏用灯罩遮起来的灯,所以,在此之前不久打窗户旁走过的时候,我毫不费劲地看到了高空中点点晶亮的星星。
“讲的是自己的经历吗7”稍稍迟延了一会儿,我问道。
他朝我这边很快地看了一眼,脸上毫无表情。
“要是我的回答是肯定的呢?”
我不慌不忙地喝着威士忌酒。这真是一种高雅而使人消愁解闷的饮料,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寒意愈来愈浓的时刻。
“看得出来,您有自己的特殊原因,我真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佯笑了一下。
“噢,我也是这个行星上的人。”他说道:“但是……但是天空是如此地辽阔而不可捉摸……您想,这对于到过宇宙中的人们会没有影响吗?对他们的影响程度之深是可以想象的,否则,在他们回来以后地球上的一切怎么会全都变了样呢?”
“请说下去。您知道我喜欢幻想。”
他看了看窗子,又重新把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然后,突然一口气喝干了自己杯中的威士忌。这种猛然的动作和他的本性是不协调的。同样地,犹豫不决也决非他的秉性。
“好吧,我就给您讲一个幻想的故事。”他以果断而加强的语气说道:“尽管这个故事里面很少欢乐的东西,但在冬天季节里讲述这个故事还是挺合适的;顺便提一下,奉劝您不要过于认真地对待它。”
我慢慢地吸着他请我抽的高级雪茄,作好了洗耳恭听的推备,而且绝不打算破坏他现在十分需要的安静。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在宙于前面走了几个来回,然后又往自己的杯里斟满了酒,挨着我坐了下来。但是,他却并没有瞧我,而是望着挂在墙上的那幅画。那是一幅模糊而含意不清的画,除了他以外,谁也不喜欢它。这幅画似乎能赋予他以力量。于是,他迅速而小声地讲了起来。
“有一次,在极其遥远的未来生存着一个文明社会……我不打算对你描述这个文明社会,因为要把它描述清楚是不可能的。试问,您能不能回到埃及金字塔建造者的那个时代去,向他们讲述咱们这座小山脚下的这个城市的事呢?问题完全不在于他们相不相信您,这显然是不言而喻的。我超意思是,他们根本就不理解您。不管您怎么说,对于他们来说这完全是没有意义的。至于我们这些现代人怎样工作,我们想什么和信仰什么,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比窗外的那些灯光、摩天大楼和各种机构都更难理解。难道不是这样吗?要是我对您讲述关于未来的,生活在能量多得难以置信的世界里的人们,关于生物起源的突变和想象中的战争,关于会说话的石头和某个没有眼晴的猎人等等,那末,不管您听了以后有什么感觉,您反正是什么也不会明白的。”
“所以,我只请您尽量地想象一下:在此之前,这个行星环绕太阳转了多少万圈,我们被埋藏得多深和被遗忘得多么彻底。您还要尽量地搞明白,那个文明社会的人们的思维和我们的差异是如此之大,以至他们违反了逻辑学和自然界。构全部规律,发明了在时间中旅行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