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您会明白,这就意味着您不会再收到津贴了。不过,您用不着担心,我们一直注意到,您的钱花得很适当,如果您继续保持目前的消费水准,那么,那些利息足够您维持以后的生活。
您忠实的仆人
M——
我抬起头看见她站在壁炉边,她的手放在那个匣子上。我不止一次地猜想,那里面是不是藏着金子。我想要不了多久她就会需要它啦。我说:“我想它是说,你不会再有钱了。你给我的工钱我用不了,你可以节省开支。”
她打断我的话说:“不,那并不重要。信上是不是真的说,埃瑞克失踪了,古德温死了?”她惊恐地望着我,我想,她除了惊恐还有别的什么。
我点点头,装出很随便的样子,“你认识他们?那样失去他的妻子该有多悲惨啊。”
她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站在那儿,盯着壁炉里的余火。“那不是一个爱情的婚姻。”
我放下信,拿起火钳把炉火拨旺。她说:“不,等一下,我喜欢灰烬,很多时候,它们是我惟一的安慰。”她叹着气,望着窗外的东方,“我们都是在风中飘零的灰烬,谁也不知道我们会在哪里落脚。”她又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祖柏琳栖息的地方,对那只鸟说:“再来一次,好吗,宝贝?也许是战争使你没能找到他,对吗?”
我站在窗前看着她离开了房子。以前,我每次都看见她把鸟抛向空中之后,它盘旋着飞几大圈,然后就朝她俯冲下来;可是这次,它迎着风朝海的方向飞去。埃尔斯小姐拍着手目送它远去,好像她的愿望能催它飞得再快一点。
虽然鸟在天黑之前就回来了,可是小姐显得并不满意。我在厨房里听着她在壁炉前来回踱步,然后坐在床上,接着又踱步的声音。
我希望我能分担她的忧虑,可是她不愿意别人打听她的事,我只好猜测着各种原因啦。
一个星期以来,几乎每天早上埃尔斯小姐都让祖柏琳往海上飞,直到黄昏的时候,她才能飞回来。可是有一天,她中午就飞回来了。
小姐托着它走进卧室,我正在壁炉前拔火。“等等,我需要那些灰烬。”她把鸟放在肩上,拿起装炭的桶和铲子说:“把它们装在这儿。”她的脸容光焕发,眼睛里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我把桶里的煤倒在壁炉边,然后用铲子把炭灰撮进桶里。当我把最后一些灰扫进铲子时,小姐隔着我,探着身子在壁炉上面摸索着,我抬头看她的时候,她正把一只小木匣子紧紧地搂在胸前。
“穿上外衣,快到农夫汀斯坦家去,看看他能不能借我们用一下马车,再找个人来驾车。我们必须赶快!”
外面风很大,乌云已经把太阳挡得严严实实,天色很暗,好像是黄昏一般。从昨天夜里开始,雨就停了,可是地面仍然很泥泞。农夫汀斯坦对我的请求很惊讶,但他也很愿意帮助我们。他亲自驾车,我坐在他身边。我看得出来,他对这事感到奇怪,可是我知道他不会问,其实,就算他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埃尔斯小姐在门前台阶上等着我们,胳膊上挎着毯子,那只小匣子安安稳稳地盖在毯子里。那只白鸟仍然栖在她的肩上,埃尔斯小姐朝我们跑过来的时候,她拍打着翅膀来保持平衡。她把毯子放在马车前部,靠近座位的地方,说:“把灰烬拿来,莉丽,把它们也放在这儿。当心别弄洒了。”
我按她的吩嘱把装灰的桶从门口那儿拿过来,放在马车的后面。祖柏琳站在放在毯子上面的木匣子上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