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德想想没法与他讲道理。“牛奶就免了。”他说:“除一壶牛奶其余的都满足你。”
“牛奶也要给我,”莱西说。他的声音和脸充满着邪气。“你必须一切照我说的办,如果想要保住那孩子的命的话。”
无奈塞德把牛奶也给他了。
那天晚上格林先生戴着帽子在与他们一起用餐,他小心翼翼地在安妮做的一片面包上涂了一层薄薄的他们自己炼的黄油。
“味道好极了,康尼克太太。”他津津有味地嚼着说,然后又转向塞德:“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安妮惊骇地看了塞德一眼。他丈夫说:“我儿子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当他稍长大点就是说他比这年龄大就可以混过去。没有人知道他的非法。这样撒谎来保全生命已够受的了,我不想让他长大后知道父亲是个谋杀犯。”
格林先生从桌布上捡起点面包屑抛进嘴里,温和地说:“我说先生,对付莱西这种情况不该叫谋杀,这就像杀掉一只森林里闯出来的威胁家庭的野兽。”
“杀动物只是杀,”塞德说:“但杀人就是谋杀了。”
“我们那个地方,”格林先生说:“可不是这样看问题,如果我杀了莱西能解决问题吗?”
“不。”安妮还没来得及开口塞德就抢着说:“莱西是我的麻烦,不是你的。”
“但是我说过要帮助你,那也就成了我的麻烦了。”
“那方式不好,格林先生,但不管怎样我还是很感激你的。”
“那么我得想一个别的行之有效的办法,”格林先生说:“我已许诺过,你知道的。”
“再吃一片黄油面包吧。格林先生,”安妮说:“因为没其他东西可吃了。”
“不,非常感激,康尼克太太。我知道因为那个卑鄙的莱西,你们所剩无几了。除了礼节所需我不会再打扰你们了。我非常感激你的好意和无私。我们家乡也是这样的。因此在这儿犹如在自己家里。”
“请原谅我的冒昧,格林先生,你家乡在哪里,你知道你从来没说过,听起来像是很遥远。”
“不必说原谅不原谅的,康尼克太太。我家乡很远、很远,可以说在月球的另一端。”
“你的意思是在欧洲,”她说:“我听说过欧洲,它很远。”
“恐怕比欧洲还远。我想确切地告诉你,但你会认为我在胡编。”
“噢,不会的。”
“那么我告诉你。你必须尽量相信我。”格林先生在鼻子边搔了下再朝窗外看看。“就从这儿你能看到的。那颗星,看到了吗?我家乡就在那附近。与你们之间的距离跟你们离太阳的距离差不多。你能相信吗?”他看看塞德,又看看安妮,然后转向壁炉旁的小床。
“这很难说,”安妮说:“非常难说。”
“我不知道,”塞德说:“我听到过这种故事。”
“这是个真实的故事。”格林先生微笑着说。但这微笑带着悲伤。他再看看窗外面的那颗星。“从某个方面说但愿事实不是这样。这儿很愉快,也许在别的情况下我想留在这儿。但大家都知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我想家了。”
“可怜的格林先生,”安妮说着想去拍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慰,但她最终没这样做,而是说了句:“再吃片黄油面包,吃吧!”
格林先生非常和善地看了看她。
“谢谢你,”他说:“我会吃的。”
他走了之后他们还在谈论。塞德为了睡觉时能看到那颗星把床都换了个位置。
“现在我相信他的了,塞德说:“他这么温和,亲切,你不得不相信他说的一切。”
“奶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