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人将乘球形器出发。等待着你们的是什么呢?我们甚至连想象都无法想象。这些球形器要向天外各个方向发射。你们着陆后可能会有所发现,也可能毫无收获。我们将运用一切技术能力来送你们上路。但是,你们一旦出发,我们便只有用祈祷来帮助你们了。愿你们,我们的种子,落到丰饶的土地上。”
他停顿了很长时间,然后又说:
“你们很清楚自己的使命,否则就不会献身于它了。然而,你们还需终身去领会它,并竭力让下一代也懂得它。你们每个人都是文明的代表。你们每一个人,无论男女,现在都好比是一个容器,一个潜在的源泉,内中储存着福塔星球所有的成就。你们掌握着一个星球的历史、文化和文明。你们要利用它们,很好地利用它们。必要的话,就把它们传授给别人。要虚心向别人学习;如果有可能的话,应把它们加以改进。别让它们原封不动,因为,任何文化要存在下去的话,就必须不断发展。那些过分迷恋过去的人是不会有前途的。要记住,在宇宙中很可能再不会有其他智力动物了。这就意味着,你们当中的某些人不但对我们的种族承担着责任,而且对所有将演化成为有思维能力的生命承担着责任。
“上路吧!怀着智慧,怀着仁慈,怀着和平与真理,上路吧!
“我们的祈祷将伴随着你们,飞入那神秘的太空……”
……我又透过望远镜观察了一次我们的新家园。我觉得,我们这一组真是幸运儿。我们的新家园是一颗既不年幼,也未衰老的行星。这次,笼罩着它表面的云层比以前少些,因而观察起来也就清楚些。它闪闪发光,象一颗蓝色的珍珠。我看到的这一面大部分被水覆盖着。据说它有三分之二的面积被淹在水底下。能生活在一个不用整天为灌溉和供水发愁的地方,可真不错。但愿我们能有好运气,能降落在干燥的土地上,不然的话,就会碰到很大的困难……
我也观察了几颗别的球形器将要去的星球。它们有的大,有的小,有的很年轻,表面象谜一样地被云覆盖着,还有一颗,无疑已经衰老了,比我们可怜的福塔星强不到那儿去——尽管天文学家们说,它在今后几百万年中仍具有供养生命的能力。我为我们这一组要前往那蓝色的、闪闪发光的世界而感到高兴。它好象在向我们招手,我内心充满了希望,对这次远征的畏惧也随之减少了。
我已经不太害怕了。在过去一年中,我已学到了一些宿命论。我将进入球形器,接着,麻醉气体会催我不知不觉地入眠。当我醒来时,就已经在那个熠熠发光的新天地里了……如果出了什么差错,我便会长眠不醒,不过,我自己什么都感觉不到……
这一切都很简单,真的,如果你对此有信念的话……
今天晚上,我又去把球形器仔细地最后看了一遍。到了明天,在一片忙乱的准备工作中,我就没有时间来思考了——其实那样倒更好。
它们是何等的奇迹啊!简直令人吃惊,称羡,令人不可思议!为建造它们所花费的劳动是无法估算的。它们看上去仿佛会把地表压碎,深深陷入福塔星自己的土地,而不可能飞入太空。在所有的人建造出来的东西里,它们真是巨大得无与伦比!我几乎无法相信,我们能用金属造出三十个这种和山峦一样高大的东西。但它们现在就屹立在那儿,等待着明天出发……
它们当中,有的将飞向毁灭……
啊,主啊,如果我们所乘的那个球形器能保存下来的话,就让我们永远记住这一切吧。主啊,让我们不辜负所有这些巨大的努力吧。
很可能,这些就是我写下的最后遗言了。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当我重新拿起笔时,我将是在一个崭新的世界里,在一个陌生的天空下……
“你们不该碰它,”从警察局来的巡官晃着脑袋说,“你们应当让它留在原处,等候有关当局来检查。”
“那么请问,谁是负责检查流星的有关当局呀?”方丹先生讥讽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