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们俩完全可以养活好自己!”
有一次,我看见她拿着我的50个戈比哭了,一滴混浊的泪水挂在她那大鼻尖儿上。
比卖破烂更有出息的是到奥卡河岸的木材栈或是彼斯基岛去偷劈柴和木板。
每逢集市,人们在岛上搭很多棚屋,集市以后拆下来的木板码成堆,一直放到春水泛滥的时候。
一块好木板,小市民业主可以出10个戈比,我一天可以弄两三块儿!
可干这事必顺是坏天气,有大风雪或大雨把看守人给逼得躲了起来,才能得手。
和我一起去偷的伙伴有叫花子女人莫尔多瓦的儿子珊卡维亚赫尔,他总是笑哈哈的,人很温和。
还有柯斯特罗马,是个卷毛儿。后来,他13岁进被送进了少年罪犯教养院,在那儿吊死了。
还有哈比,是个鞑靼人,12岁,可力大无比。
还有看坟人的儿子扁鼻子雅兹,他是个有羊癫疯的9岁孩子,寡言少语。
我们之中,岁数最大的是寡妇裁缝的儿子格里沙楚尔卡,他一向很讲道理,拳头也很厉害。
在我们那块儿,偷窃形成了风气,几乎成了饥寒交迫的我们唯一的谋生手段。
大人们的目标是货船,在伏尔加河和奥卡河上寻找机会。
每逢休息的时候,他们都要讲自己的经历,夸耀自己的收获,孩子们边听边学。
醉汉们的钱包小孩子们可以公开地搜,没有人干涉。
他们偷木匠的工具,偷货车的备用轴,偷车夫的鞭子……我们不干这些事。
“妈妈不让我偷东西,我不干!”
这是楚尔卡。
哈比则说:
“我不敢!”
柯斯特罗马则非常厌恶小偷这个字眼儿,看到别的小孩偷醉汉时,他会把他们赶散。
他自认为是个大人,他走起路学着搬运工的样子一歪一歪的,声音压得很低很粗,一举一动都在装腔作势。
而维亚赫尔也相信,偷窃是一种罪恶。
不过,从彼斯基岛上拿木板可不算罪恶,我们都很愿意干这件事。
趁着天气不好或晚上的时候,维亚赫尔和雅兹从下面大摇大摆地向彼斯基岛进发。
我们四个人从侧面分头摸过去,抓住看守人追赶维亚赫尔和雅兹的时机,拖上木反往回跑!
看守人从来没有发现过我们,即使发现了他也追不上。
我弄来的东西卖掉以后,钱分6份,每个人能得5戈比甚至是7戈比。
有了这点钱,吃一天饱饭可没什么问题了。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用途。
维亚赫尔每天必顺给他母亲买4两半伏特加,否则就要挨揍。
柯特斯罗马想攒钱买鸽子。
楚尔卡挣了钱给他母亲看病。
哈比攒钱,是为了回家乡。他舅舅把他从家乡带到这儿来以后就死了,哈比不知道家乡的地名,只知道是在卡马河岸边,离伏尔加河不远。
我们编了个歌,逗这个斜眼的鞑靼孩子:
卡马河上一座城。
到底在哪儿不清楚!
用脚走不到,用手够不着!
开始哈比很生气,维亚赫尔说:
“别,别这样!好兄弟之间还生气吗?”
哈比有点不好意思了,也跟着唱起了这支歌儿。
与偷木板相比,我们更喜欢捡破烂儿。春雪消融或是大雨滂沱之后捡破烂儿,就更有意思了。
在集市的沟沟渠渠中,我们总能找到钉子、破铜、烂铁,有时还能捡到钱!
可我们得给看货摊的两个戈比,或是央求半天得到他的允许。
挣钱不容易,我们几个之间却很好,偶尔有小的争吵,但是没打过架。
维亚赫尔在别人吵架时,经常会说:
“这有必要吗?”
我们想一想,确实没有必要。
他叫他的母亲为“我的莫尔多瓦女人”,我们倒是没有觉着可笑。
“昨天,我的莫尔多瓦女人回家的时候,又喝得烂醉如泥!
“她啪地一下把门摊开,在门槛上一坐,像只公鸡似的唱起来了!”
楚尔卡问:
“唱的什么?”维亚赫尔学着他母亲尖声尖气地唱了起来:
收养小伙沿街走,手拿皮鞭吼一吼;挨家挨户用皮鞭,甩出孩子们满街溜。
哟哟嗨,你看那晚霞似火红,收养小伙儿笛声悠,小村入梦甜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