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保罗董贝的奶妈本人过着这样的生活,并带着小保罗一起过着这样的生活,已有好几个星期了。没有奇克夫人在一起,她是从来不出去的。奇克夫人通常在托克斯小姐的陪同下,在天气晴朗的上午前来看望,并带领她和婴孩到户外去散步,或者换句话说,就是在人行道上庄严地来回行走,像是个步行的送葬队伍似的。有一天,当她忧郁地穿过那些冷冷清清的房间闲逛之后,回到楼上,正要在自己的房间里坐下来的时候,房门缓慢地、平静地开了,一个黑眼睛的小女孩向房间里探望。
“这一定是弗洛伦斯小姐从她姑妈家里回来了,”理查兹想道,她以前从没有看见过这个孩子。“我希望,您身体很好,小姐。”
“这是我的弟弟吗?”女孩子指着婴孩,问道。
“是的,我的宝贝,”理查兹回答道。“来亲亲他吧。”
但是女孩子没有走上前来,而是望着她的脸,问道:
“您把我的妈妈怎么搞的?”
“天主保佑这个小人儿!”理查兹喊道,“多么使人伤心的问题!我怎么搞的?我什么也没有搞,小姐。”
“他们把我妈妈怎么搞的?”女孩子问道。
“我这一辈子还从没有见到过这样使人感伤的事情!”理查兹说道,她在心里自然把她自己的一个孩子代替了这个女孩子,在类似的情况下,正在打听她的下落。“往这里走近一些,我亲爱的小姐!别怕我。”
“我不怕您,”女孩子走近一些,说道,“但是我想知道,他们把我妈妈怎么搞的。”
“我亲爱的,”理查兹说道,“您穿那件漂亮的黑长衣来纪念您的妈妈。”
“不论穿什么长衣,”女孩子眼睛里涌出眼泪,回答道,“我都能记得我的妈妈。”
“可是人们穿上黑衣服来纪念那些已经离开我们的人们。”
“离开我们到哪里去了?”女孩子问道。
“到这里来坐在我的身旁,”理查兹说道,“我跟您讲一个故事。”
小弗洛伦斯迅速理解到这个故事是和她所问的问题有关的,就把直到现在还拿在手中的软帽搁在一边,坐在奶妈脚边的凳子上,仰望着她的脸。
“从前,”理查兹说道,“有一位夫人——一位很善良的夫人,她的小女儿非常爱她。”
“一位很善良的夫人,她的小女儿非常爱她,”女孩子重复道。
“当上帝认为是对的并应该这样的时候,她得了病,死去了。”
女孩子发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