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伦斯!”她说道,“天地间最纯洁与最善良的人!她是我所爱的人;她在很久以前可能把我改变成另一个人,而且确实曾经在一段短短的时间内把一个甚至像我这样的女人也改变了一些。弗洛伦斯!请相信我,我在那件事情上是清白无罪的;请让我把这颗亲爱的头最后一次再放在我这颗凄凉的心上吧!”
她感情激动了,并且哭了。如果在往昔的日子中,她经常是这样的话,那么她现在就会幸福一些了。
“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使我否认我在那件事情上是清白无罪的。不论是什么爱,不论是什么恨,不论是什么希望,不论是什么威胁,都不能使我否认这一点。我曾说过,我将一声不吭、毫无动静地死去。如果我们没有相遇的话,弗洛伦斯,那么我是能这样死去的,也将会这样死去的。”
“我相信,”菲尼克斯表哥在门口正要慢步走进,他一只脚在门里,一只脚在门外,说道,“我的可爱的、多才多艺的亲戚将原谅我采用了一点策略,促成了这次会见。我不能说我最初完全不相信我的可爱的、多才多艺的亲戚有可能跟那个死去的白牙齿的人不幸地发生关系而玷污了自己的名声,因为事实上,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确实见到过这一类十分奇怪的结合;这个世界使我们感到惊异,就是因为它安排了一些非常奇怪的婚姻,出现了一些人们绝对难以理解的事情。但是正像我跟我的朋友董贝讲过的那样,在没有完全被证实之前,我是不能承认我的可爱的、多才多艺的亲戚的罪行的。当那个已死去了的人事实上以一种非常可怕的方式毁掉生命的时候,我觉得她的处境很痛苦,同时觉得,我们的家庭也有些该责怪的地方,就是没有更多地关心她;我们的家庭是个粗心大意的家庭;而且我也觉得,我的姑妈虽然是个非常活泼的妇女,但也许并不是一位最好的母亲;于是我就冒昧地到法国去寻找她,并向她提供了一个经济十分拮据的人所能提供的保护。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可爱的、多才多艺的亲戚使我感到很荣幸地对我说,她相信我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因此她就把她自己置于我的保护之下。事实上,我认为这是我的可爱的、多才多艺的亲戚对我所表示的好意,因为我病病歪歪,身体十分衰弱,她的关心给了我极大的安慰。”
伊迪丝已经请弗洛伦斯坐在沙发上,这时做了个手势,仿佛请求他不要再说什么了。
“如果为了使她,使我,也使我的朋友董贝感到满意,”仍旧停在门口的菲尼克斯表哥继续说道,“(我的朋友董贝的可爱的、多才多艺的女儿我们是十分钦佩的),我把我的已经说开了的话说完的话,那么我的可爱的、多才多艺的亲戚是会原谅我的。她记得,从开始到现在,她与我从来没有提到过私奔这个问题。我的印象确实一直总是这样:这件事情中有一个秘密,如果她愿意的话,那么她是能够解释明白的。但是我的可爱的、多才多艺的亲戚是一位意志非常坚决的女士,我知道,她事实上是不好轻率对待的,所以我从来没有跟她讨论过这件事。可是最近我注意到,她有一个可以攻破的地方,就是她对我的朋友董贝的女儿怀有十分强烈的亲切的感情,于是我想到,如果我能使双方出乎意料地会见的话,那么这可能是会导致有益的结果的。因此,当我们像现在这样秘密地住在伦敦,没有前往意大利南方去定居之前,事实上,也就是在我们还没有到我们远方的家乡(对一个人来说,想到这一点是非常不愉快的)去之前,我设法寻找到我的朋友盖伊的住所(我的朋友盖伊是一位外貌英俊、性情非常坦率的人,我的可爱的、多才多艺的亲戚可能知道他),并高兴地把他的和蔼可亲的妻子带到现在这个地方。现在,”菲尼克斯表哥通过他那不假思索的态度与东拉西扯的谈话表露出他的一番真心诚意,他就怀着这样的感情说道,“我祈求我的亲戚不要半途而废,不论她做错了什么,都要改正过来——这样做不是为了她家庭的荣誉,不是为了她本人的名声,也不是为了她在目前不幸的境况下容易把它看成是虚伪或事实上接近于欺世盗名的任何考虑,而只是因为它是错误的,而不是正确的。”菲尼克斯表哥讲了这些话之后,他的腿同意把他带走,他把门关上,留下她们两人单独在一起。
伊迪丝沉默了几分钟,弗洛伦斯紧挨着坐在她的身边。然后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封好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