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已经拉下来,房屋十分寂静,因此船长几乎害怕敲门;但是他挨着门静听,听到里面靠近门口的地方有轻微的,所以就轻轻地敲了一下。图茨先生前来开门。实际上,图茨先生和他的妻子刚刚才到达那里;他们首先到海军军官候补生那里找他,并从那里得到这个住址。
虽然他们不久前才到达那里,但图茨夫人已经从什么人那里把婴孩抓到手,把他抱在怀里,坐在楼梯上,搂着他,爱抚着他。弗洛伦斯在她身旁,向他们弯下身子;谁也不知道,图茨夫人搂得最多,爱抚得最多的是谁,是母亲还是婴儿;谁也不知道,谁最爱谁,是弗洛伦斯最爱图茨夫人,还是图茨夫人最爱弗洛伦斯,还是两个人最爱这小婴孩;这几个人满怀着深情与激动。
“您的爸爸病得很重吗,我亲爱的宝贝弗洛伊小姐?”苏珊问道。
“他病得很重,很重,”弗洛伦斯说道。“但是,苏珊,亲爱的,您不应该像过去那样对我说话。啊,这是什么?”弗洛伦斯惊奇地摸摸她的衣服,说道,“这是您过去的旧衣服吗,亲爱的?这是您过去的帽子,卷发,一切都是过去的吗?”
苏珊突然泪流满脸,大哭起来,并在那只十分惊异地抚摸着她的小手上像阵雨一般地不断吻着。
“我亲爱的董贝小姐,”图茨先生向前走了一步,说道,“我来向您解释。她是一位极了不起的女人。没有多少人能比得上她!她经常说——她在我们结婚之前就说了,一直说到今天——,您不论什么时候回到家里,她都要来看您;她不穿别的衣服,而只穿她过去服侍您时穿过的衣服,因为唯恐不这样她在您面前就会显得生疏起来,也唯恐您会不像过去那么喜欢她。我本人赞美这衣服,”图茨先生说道,“我喜欢她穿着它!我亲爱的董贝小姐,她将重新做您的侍女,您的保姆,以及她过去曾做过的一切。她没有变。”图茨先生怀着伟大的感情与崇高的钦佩的心情,说了这些话以后,又说道,“但是,苏珊,我亲爱的,我所要请求的只是,您要记住医生的话,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