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亲爱的,”苏珊回答道,“别问我吧,因为我不应该说,不论您做什么,千万别去替我说情,让我留下来,因为这是办不到的,而只会使您自己受委屈,因此让上帝保佑您吧,我的宝贝小姐,在这许多年头里我所做的一切不好的事情,我所发的一切脾气,都请您原谅吧!”
苏珊真心诚意地提出这个请求之后,紧紧地拥抱着她的女主人。
“我亲爱的,有许多人可以当您的女仆人,她们将会高兴周到地真诚地侍候您,”苏珊说道,“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像我这样情深意厚地为您服务,没有一个人能像我这样热爱您,这是我可以安慰自己的。再—再—见吧,我可爱的弗洛伊小姐!”
“您到那里去呢,苏珊?”她的哭泣着的女主人问道。
“小姐我在乡下有一位哥哥——是埃塞克斯①的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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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埃塞克斯(Essex):英格兰东南部的郡,东滨北海,南界泰晤士河口。
心碎肠断的尼珀说道,“他饲养了许多奶—奶—奶牛和猪,我将搭乘驿车去,在他那里住——住下,别替我操心,因为我在储蓄银行里还存有一笔钱,我亲爱的,现在还不需要再去找一份工作,那是我现在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的,我的心肝女主人!”苏珊说完之后悲痛地大哭起来,幸好皮普钦太太在楼下谈话的把这给打断了。苏珊一听到那,就把红肿的眼睛擦干,可怜地装出快活的样子,呼唤托林森先生去给她雇马车,并帮她把箱子搬到楼下去。
弗洛伦斯脸色苍白,心情焦急,悲痛,由于害怕会造成她父亲和他的妻子(她的严厉的、愤怒的脸几分钟前对她来说还是一种警告)之间新的分裂,还担心她本人已经在某些方面不知不觉地跟她多年的仆人和朋友的解雇有关系,所以甚至这时她也不敢进行徒劳无益的干涉,只是哭泣着跟着下了楼,到了伊迪丝的化妆室中;苏珊到那里去是向她行屈膝礼,进行告别的。
“好了,这里是马车,这里是箱子,快给我滚吧,滚!”皮普钦太太在同一个时刻来到这里,说道,“请原谅,夫人,不过董贝先生的命令是不容违抗的。”
伊迪丝坐着,她的侍女正在给她梳头——她将出去参加晚晏——,这时她脸上保持着傲慢的神色,丝毫也不理睬。
“这是你的钱,”皮普钦太太说道,她在执行她的制度时和在回忆矿上的情形时,习惯于对仆人们逞凶肆虐,就像她在布赖顿时对那些在她那里吃饭和住宿的年轻人逞凶肆虐的情形一样;比瑟斯通少爷曾被惹得怒气永久不消;“你愈早离开这屋子愈好。”
苏珊连向皮普钦太太送一次专属于她的眼神的精神也没有;她向董贝夫人行了一个屈膝礼(董贝夫人默默无言地点了一下头,她的眼睛避开了除弗洛伦斯以外的任何人),然后在临别前最后一次地紧抱着她的年轻的女主人,并接受了她的年轻的女主人的临别拥抱。可怜的苏珊心绪万分激动,又坚决忍住不哭,唯恐发出一点哭声会使皮普钦太太听了开心得意;在这紧急关头她脸上的表情呈现出极不寻常的种种变化,真是前所未有。
“请原谅,小姐,”托林森先生提着箱子站在门口,对弗洛伦斯说道,“图茨先生在会客室里;他向您问候,并想打听一下戴奥吉尼斯和他的女主人好吗。”
弗洛伦斯像闪电一般迅速溜出房间,急急忙忙地下了楼。图茨先生穿着极为华丽的服装,在楼下正在猜疑她是否可能会来,心情焦躁不安,很急促地呼吸着。
“啊,您好,董贝小姐,”图茨先生说道,“哎哟我的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