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到伊迪丝单独跟弗洛伦斯在一起,他又把他所有安慰的话说给伊迪丝听,仿佛她成了由于爱情极为深厚、因而忧虑重重的牺牲品似的。他是那么真诚地表达了他含着敬意的同情,因此在告别的时候,他大胆地(这时候他又向弗洛伦斯看了一眼)拉起她的手,弯下身子,用嘴唇去接触它。
伊迪丝没有把手抽回,也没有用它去打他白嫩的脸,虽然她脸颊涨得通红,眼里冒着火星,全身是气鼓鼓的。但是当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用手向大理石的壁炉架上打去,只一下子,手就打伤、出血了;她把手挨近炉中发光的火焰,仿佛她可以把它插进火里去烧似的。
她忧伤而美丽地独自坐在渐渐熄灭的火焰前面,直到深夜,一边注视着朦胧出现在墙上的阴影,仿佛她的思想是有形的实物,已投射在墙上似的。在墙上闪烁着的影子不论是欺凌与侮辱的各种什么形象,也不论它们是今后可能发生的事情的凶恶预兆的各种什么形象,在她前面总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像巨人一样的、她所愤恨的人影儿率领着它们来反对她。这个人影儿就是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