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完全这样,”那位先生回答道,“我认为不完全这样。有一些小小的生活舒适用品可以使您的生活和他的生活过得愉快一些。和他的生活!”他以为这已在她心上产生了一些印象,就重复了最后这句话,“我过去总是习惯地认为,不需要为他做什么事情了,一切都已解决和过去了,总之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我跟过去不一样了,请允许我为他做点什么事情吧。也为您做点事情。”客人关切、体贴地说道,“为了他的缘故,您必须很好地保重您的身体,我担心它已经衰弱了。”
“不管您是什么人,先生,”哈里特抬起眼睛望着他的脸,说道,“我都深深地感谢您。我确实感到,您所讲的一切,都是想为我们好,并不追求其他目的。可是我们过这种生活已有很多年头了。要从我弟弟那里把他对我来说十分宝贵的、并已确实证明是他的坚强决心的东西取走一星半点,要把他在没有得到帮助、默默无闻、被人遗忘的情况下进行赎罪而表现出的优秀品质取走一星半点,那么当您刚才讲到的那个时刻降临到我们面前的时候,它都会减少他和我将会感到的安慰。我的这些眼泪比任何语言都更能表达我对您的感谢。请您相信这一点。”
那位先生被感动了,他把她伸出的手拉到他的嘴唇上,非常像一位慈爱的父亲吻一个孝顺的女儿的手一样。
“如果有一天他部分地恢复他所失去的地位,”哈里特说道。
“恢复!”那位先生很快地喊道,“怎么能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恢复的权力掌握在谁的手里?我想,他得到了他生活中无价的幸福,这是他弟弟对他显示敌意的一个原因。我的这个想法一定没有错。”
“您提到了一个我们两人从来不谈的问题,甚至在我们两人之间也是从来不谈的,”哈里特说道。
“我请您原谅,”来访的客人说道,“我应当知道这点才好。我请求您忘掉我由于疏忽而提到它了。现在,我不敢再劝您一定接受我的建议——因为我不太清楚,我是不是有权利这样做——虽然天知道,甚至这种怀疑也是一种习惯,”那位先生又像刚才一样失望地擦着前额,说道,“我对您来说是一位陌生人,但同时也不算是个陌生人,请允许我请求您答应我的两点请求。”
“是什么?”她问道。
“第一点,如果您认为有理由改变您的决心,那么请允许我成为您的左右手,那时候我将把我的姓名告诉您,听随您呼唤。现在告诉您没有用,而且我的姓名是微不足道的。”
“我们选择朋友,并不是郑重得了不得,需要我花时间考虑一番才行。”她微微露出笑容,回答道,“我可以答应这一点。”
“第二点,请您允许我有时,就说每星期一早上九点钟吧——又是习惯——我一定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了,”那位先生说道,他奇怪地喜爱在这方面责怪自己,“请允许我走过这里,看到您在门口或窗口。我并不请求进来,因为那时您弟弟不在家。我并不请求跟您谈话。我只是为使伐自己安心,请让我看到您身体健康,同时毫不强迫地提醒您,您有一位朋友——一位年纪很大的朋友,他的头发已经斑白,很快就会变得更白——您随时可以嘱咐他为您效劳。”
那张恳挚的脸孔抬起来,信任地望着他的脸孔。她答应了他的请求。
“像先前一样,我知道,”那位先生站起身来,说道,“您不准备把我的访问告诉约翰卡克,以免他因为我知道他的历史而苦恼。我对这感到很高兴,因为这越出了事物通常的轨道和——习惯,又是习惯!”那位先生不耐烦地中断了自己的话,说道,“仿佛除了通常的轨道之外,就没有更好的轨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