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贝,”少校作出适当的手势,说道,“这是约瑟夫白格斯托克的手,直率的老乔埃白的手,如果您更喜欢它的话!已故的约克郡公爵殿下曾使我感到无比光荣,他指着这只手向已故的肯特郡公爵殿下说,这是乔希的手,他是个粗暴的、坚强的,也许还是个精明的流浪汉。董贝,愿现在这个时刻是我们生活中最幸福的时刻。上帝保佑您!”
这时卡克先生进来了,衣着也是豪华的;他满脸笑容,真像是个参加婚礼的客人。他十分热烈地祝贺着,简直舍不得把董贝先生的手放下,同时他又亲热地握着少校的手;当他的从牙齿中间悄悄出来的时候,和手一齐颤抖着。
“连日子也是吉祥的,”卡克先生说道,“阳光明媚、温暖舒适的气候!我希望我没有迟到一秒钟吧!”
“来得很准时,先生,”少校说道。
“我真高兴,”卡克先生说道,“我担心我也许会比预定的时间晚到几秒钟,因为我被一队运货马车挡住了,我就冒昧地绕道骑到布鲁克街,”这些话是对董贝先生说的,“给董贝夫人送去一些名贵的花。一个处在我这种地位、光荣地被邀请到这里来的人,为了表示效忠,略表一点敬意,心中是感到自豪的。由于董贝夫人全身上下、四周一切全都是珍贵和华丽的物品,”这时他向他的恩人奇怪地看了一眼,“我希望正因为我的礼物非常微薄,它反倒会得到女主人的喜爱。”
“我相信,”董贝先生对下属表示恩情地说道,“未来的董贝夫人将会深感您的好意,卡克。”
“如果她今天早上就要成为董贝夫人的话,先生,”少校放下咖啡杯,看看手表,说道,“那么我们就该走了。”
董贝先生、白格斯托克少校和卡克先生乘坐一辆双马四轮大马车,出发前去教堂。教区事务员桑兹先生早就从台阶上站起身来,手中拿着三角帽等待着。米福太太行了屈膝礼,建议他们在祭服室坐一会儿。董贝先生宁愿留在教堂里。当他向上看着风琴的时候,楼座中的托克斯小姐就往后退缩;那里有一块纪念碑,上面有一个脸颊像年轻的风神一样的小天使,她就退缩到这个小天使的胖腿后面。与托克斯小姐相反,卡特尔船长站起来,挥舞着钩子表示欢迎与支持。图茨先生用手遮住嘴巴,告诉斗鸡,中间穿淡黄色裤子的先生就是他意中人的父亲。斗鸡用嘶哑的对图茨先生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生硬呆板的家伙,可是采用科学的方法,在他背心上猛打一下,就可以把他打得直不起腰来。
桑兹先生和米福太太从不远的地方注视着董贝先生的时候,听到了车轮到达的,桑兹先生就走出去了;楼上有一位放肆的疯子在向董贝先生彬彬有礼地行礼,董贝先生的眼光离开他的时候,米福太太碰上他的眼光,向他行了个屈膝礼,告诉他,她相信他的“好夫人”已经来了。这时候,人们在门口挤来挤去,并交头接耳,嘁嘁喳喳地说着话,那位好夫人则迈着傲慢的步子,走进了教堂。
昨夜的痛苦在她的脸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昨夜跪在地上,把狂怒的头美丽地、自暴自弃地安息在睡着的女孩子的枕头上的那个女人,在她现在的态度中没有留下半点踪影。那位女孩子十分温柔、十分可爱地挨在她身边,跟她本人蔑视一切、目中无人的姿态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她站在那里,镇静自若、挺然直立,心中的思想难以捉摸,那极为妩媚的风韵光辉而威严,但她却鄙弃地践踏着人们因此而产生的爱慕。
当教区事务员桑兹先生悄悄走到祭服室去请牧师和文书的时候,有一段停歇的时间。斯丘顿夫人在这时候跟董贝先生说话,比平时更清晰,也比平时更富于表情,在这同时她又走近伊迪丝。
“我亲爱的董贝,”这位好妈妈说道,“我担心我毕竟还得放弃可爱的弗洛伦斯,只好按她自己的建议,让她回家去了。我亲爱的董贝,在遭受今天的损失之后,我觉得我连陪伴她的精神也将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