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我真认为,”奇克先生用报纸把鼻梁擦了一些时候之后,慢吞吞地说道,“直到今天早上之前,你自己也是一直向着同一个目标前进的呢。你还认为,如果能实现的话,这倒是方便极了。”
奇克夫人立刻眼泪夺眶而出地大哭起来,并对奇克先生说,如果他想用靴子踩她的话,那么他最好就踩。
“但是我已经跟卢克丽霞托克斯一刀两断了,”奇克夫人听凭自己沉溺在迸发的感情之中,使奇克先生感到极大的恐慌;过了几分钟之后,她说道,“我可以容忍保罗向一个人表示喜爱,我希望和相信她是可以受之无愧的;如果他愿意的话,那么他也完全有权利让她来代替可怜的范妮;我可以容忍保罗用他向来不动感情的态度把他计划中的这个变化告诉我,在一切都已决定、办妥之前,一次也没跟我商量过;但是奸诈却是我所不能容忍的;我已跟卢克丽霞托克斯一刀两断了。像现在这样子倒是更好,”奇克夫人真心诚意地说道,“好得多。要不然,在这之后,我得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跟她和解。现在,保罗地位很高,这些人出身又很尊贵,我实在不知道她在那种场合是不是能拿得出去,她会不会糟蹋我的声誉呢?一切事情都有天意,一切事情都向着最好的方面发展;今天我经受了考验,但是我不后悔。”
奇克夫人怀着这种基督徒的精神,擦干了眼泪,抚平膝盖上的衣服,像一个冷静地忍耐着极大委屈的人那样坐着。奇克先生无疑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无用,就趁早找了个机会,在一条街道的拐角下了车,离开了;他高耸着肩膀,手插在衣袋里,一边走,一边吹着口哨。
如果说托克斯小姐是位巴结讨好、喜爱拍马屁的人的话,那么至少她是诚实的和始终如一的;对于现在严厉责备她的人,她过去确实怀着忠实的友谊,而且一心一意、五体投地地崇拜着伟大的董贝先生;这时候,这位可怜的被革除在外的托克斯小姐用她的眼泪浇着花,感到公主广场已经是冬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