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离开这里很远很远,”弗洛伦斯从针线活中抬起眼睛,说道。
“要走好几个星期吗?”保罗问道。
“是的,亲爱的。日夜赶路,也需要好多个星期的路程。”
“如果你在印度的话,弗洛伊,”保罗沉默了一分钟之后,说道,“那么我就会——妈妈是怎么的?我记不得了。”
“爱我!”弗洛伦斯回答道。
“不,不。我现在不是爱你吗,弗洛伊?那叫什么来着?——死去。如果你在印度的话,那么我就会死去,弗洛伊。”
她急忙把活计抛开,把头伏在他的枕头上,爱抚着他。她说,如果他在那里,那么她也会死去的,又说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啊,我现在好多啦!”他回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会因为十分悲伤十分孤独而死去的,弗洛伊!”
还有一次,在同一个地方,他睡着了,安安静静地睡了好久。突然间他醒来了;他听着,惊跳起来,然后坐下来听着。
“我想要了解它说什么,”他凝视着她的脸。“这海,弗洛伊,它一直在说着一些什么话?”
她告诉他,那只是滚滚流动的海浪的喧声。
“是的,是的,”他说道。“但是我知道它们老是在说着什么事情。老是同一个事情。那一边是什么地方?”
他站起来,热切地望着地平线。
她告诉他,那对面是另一个国家;但是他说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是说在远远的那一边,远远的那一边!
从此以后,他时常在谈话的中途,突然停止,设法了解这些海浪老是在说些什么话,而且会在他的车子中站起来,眺望着那遥远的望不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