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令的殿堂,莲子编成我欢乐的永恒生活的一串项链。
清闲的默默无闻的今日,并未造成莲子项链的缝隙——
相反,它是新缀的一颗。
昨夜窗前独度。
下弦月挂在青林的额际。
同样的人世,但通晓古典音乐的艺术家,以朦胧月色的韵律,改换它的曲调。
途中奔波的世界,此刻呈现为花苑里铺裙安卧的沉静。不理会近处的家庭,它在倾听星光中讲的神话,回忆鸿蒙时代的童年。
林木肃立,全身仿佛凝聚夜的静寂。
斑驳的树荫落在草丛的暗绿上。
白日的生活之路旁边,树荫是殷勤的侍者,炎炎的晌午送来安谧,为牧童提供憩息的场所。
月夜他们无事可做,兄弟姐妹一齐在月色的身上,随心所欲地挥毫作画。
我白昼的魂魄,改变自身的弦琴之幕。
我仿佛飞至与地球相邻的行星,用望远镜方能看见。
我将充实心灵的深沉的情愫,注入万物创造的中心。
在我的感知里,那明月,那繁星,那黑黝黝的树林,浑然一体,完整,阔大。
世界获得了我,在我的中间发现了它自己,这是倦怠的诗人莫大的欣慰。
杯形花
赠给我的一种花,叶子是草绿色,紫花似精巧的盈光杯。
我询问花名,得不到答复。
它是容涵无名星星的无量数未知的宇宙家族的成员。
我在幽秘的私人知识库内,为它起名为“杯形花”。
应邀在花园就座的还有天竺、牡丹、晚樱花、金盏草。
它享有不被考证、围观的自由,未戴上种姓的枷锁,是脱离社会的游方僧。
“杯形花”眼看着凋谢了,风儿不曾把凋谢的声音送进耳朵。
分子般密集的瞬息,组成它的星相,它胸中的蜜凝成微粒。
短暂的时光里有它完整的旅程,它单一的意象中现映太阳舒张火焰的花瓣的历史。
司节令的神明用极细的笔触,在纤小的叶片的一角记述它的身世。
与此同时揭示宏伟的历程,目光却不从一页移向另一页。
世纪的流水,像一个拖长的音节之波。
汪洋中沉浮一座座丘岗。大海沙漠发生沧桑变化,岁月的长河中,创造的冲突锤炼这小花的初始的信念。
亿万年来走在盛开、凋残的路上,“杯形花”古朴的信念,变得新颖、鲜活、生动,它最终的形象尚未显露。
它无形的信念,不用线条勾画的肖像,存在于哪种不可目睹的冥想之中?看不见的情景,富于无穷想象,融和了我,也记录了一切人的过去和将来的历史。
暴风雨
暴风呼啸着寻衅滋事,乌黑的云团翻越落日的彩墙,须臾间冲到外面。
仿佛天宫的象厩着火,那头因陀罗①的坐骑生的黧黑的幼象,甩着象鼻嘶叫着奔驰。
黑云映射的红光,像它伤口涌流的鲜血。
闪电在云间跳跃,挥动寒光闪闪的巨钺;地平线喷发着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