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入大学三年级的时候,我19岁。就在那个时候我结了婚。在社会舆论界和社会改良主义者看来,这个年龄是否适合结婚,让他们双方去拚命争论吧。不过我要说,既然能在这个年龄通过大学考试,那么在这个年龄结婚也就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姻缘的霞光映在一张照片上。当时我正在背书。一位喜欢开玩笑的女亲戚,把“露水珠”的一张照片放在我的桌子上,说道:“现在你认真研究一下这部作品吧——这可需要绞尽脑汁啊!”
看来,照片是一个生手拍摄的。“露水珠”没有母亲,所以没有人为她梳头,为她在秀发上系上金丝带,给她穿上某家公司生产的时髦夹克——总之没有人为她梳妆打扮,以便去蒙骗男方的眼睛。这是一张很普通的脸,一双很普通的眼睛,一件很普通的纱丽。我不能说这一切如何富丽堂皇。她坐在最普通的一张方凳上,后面挂着一幅方格壁毯,旁边摆着一张三脚桌,桌子上放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束鲜花。在纱丽底边的下面,露着她那双放置在地毯上的赤脚。
这幅照片一触动我的心弦,她就占据了我的整个心灵。她那双黑黑的眼睛,仿佛看透了我的心。还有露在纱丽镶边外面的那双赤脚,仿佛把我的心作为它的莲花脚托了。
日历一页一页地翻过;离结婚的日期只剩下两三天了,可是我岳父还没有请假回来。从另一方面来说,以后的四五个月都不是结婚的佳期。这样一来,我这光棍儿生活的年龄,就得从19岁毫无意义地拖延到20岁了。因此,我对我岳父和他的主人很生气。
不管怎么样,婚礼毕竟在不吉利的日期到来之前举行了。那一天唢呐吹奏的每一支乐曲,至今都留在我的记忆里。那一天的每一分钟,现在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我19岁的那一年,将永远铭刻在我的心里。
婚礼上人声喧腾;姑娘的一只温柔的小手放到了我的手上。还有比这更令人心醉的吗!我的心一再地说:“我终于得到了,我得到了她。”我得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原来这是一个很难得的女人,她给我带来了无限的欢乐。
我岳父名叫高里松克尔。他住在喜马拉雅山区,那座喜马拉雅山仿佛就是他的密友。在他那深沉的脸上,一种宁静的微笑显得纯洁无瑕;而在他的内心深处,一股慈爱的泉水在奔流。凡是探索到这股泉水的人,都不愿意离开它。我岳父在返回工作岗位之前,把我叫到他跟前,对我说:“孩子,17年来我对我女儿了如指掌,可我对你的了解只有这么几天,然而我还是把她交给了你。我赠给你这分财宝的价值,看来你是了解的,因此再不需要更多的祝福了。”
他的亲家和亲家母一再对他说:“亲家,请你不必惦心。你女儿虽然离开了你这位父亲,但她在这里却又得到了父母两个人。”
后来,我岳父在与女儿分手的时候,指着我父亲笑着对他女儿说:“孩子,我走了。这一位是你唯一的父亲。从今以后,如果他有什么东西丢失、被盗或损坏,我可没有任何责任了。”
他女儿说:“那可不行!不管在哪方面遭受损失,都得由你来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