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不合逻辑的,如果你太逻辑化,那么你就对生命封闭起来了,这样的话,你就进入了心理的方向,而不是进入存在的方向。老子是不合逻辑的,他是一个非常非常单纯的人,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学者,他不是一个婆罗门,他不是一个博学家,他不需要任何关于争论的事,他只是看着生命,他是一个伟大的生命观照者、旁观者。他到处走动,跟树木、河流、和云生活在一起,注意看着生命,只是试着去了解生命是什么,而不用任何他自己的模式强加在它上面,他只是让它发生,他打开他的眼睛——纯洁的、处女般的眼睛,没有任何逻辑的污染,只是单纯地去看事实,然后他发现生命是一个矛盾的现象。
如果你不了解它的矛盾,你将会继续错过生命。他所观察到的是,他所找到的是,如果你的野心太大,你将会失败,因为野心永远都会失败,完全失败。一个人越具有野心,他的失败就会越大。如果你想要成功,到了最后你将会遭到完全的挫败,不可能有其它的结果。
这似乎是不合逻辑的,因为如果一个人想要成功,他应该会成功,这才合逻辑。如果一个人想要成功,但是失败了,我们可以了解说如果他没有把事情做对,可能是因为这样才失败,但是老子说,想成功的概念本身就是失败的致因。在生命当中,如果有十个人努力想求得成功,我们可以依照逻辑来了解说,其中有一些人会失败,因为他们无法克服困难,无法继续战斗,对那个欲望来讲,他们的聪明才智也许不够,或者他们的体力也许不足,而且外在有别人来竞争,那些人或许更聪明、更有体力、更能投入,他们将会成功,所以我们说有一些人将会成功,因为他们符合了所有成功的条件,而其它人将会失败,因为他们无法符合那些条件,这是合乎逻辑的说法。但是老子说,所有的人都将会失败,所有的人都一定会失败,因为那个想成功的概念就是失败的种子。
这是不合逻辑的,你将会说:这样的话有什么逻辑可言?这是似是而非的。他说:如果你拥有太多,那么你将会贫穷;如果你抗拒,你就会瓦解;如果你不谦让,你就无法存活。如果达尔文有碰到老子,那一定很好,达尔文说:适者生存。这是合乎逻辑的,这是简单而清楚的逻辑和数学,每一个人都能够了解,即使一个小学生也能够了解。这是简单的:生命是一个奋斗的过程,最适合的人就会继续生活下去。如果达尔文在什么地方碰到老子……他错过了,因为老子一定会放声大笑,他会说:最谦虚的人才会继续活下去,而不是最适合的人——他们注定会失败。
这就是整个基础:任何你的逻辑所说的都将不会发生,生命不会听命于你的逻辑,它会不受打扰地走它自己的路线。你必须听命于生命,生命不会听命于你的逻辑,它不会管你的逻辑。老子是最敏锐的人之一,他之所以敏锐是因为他非常天真,他用小孩子的眼睛来观察生命,他没有加进任何他自己的概念,他只是观察事实,然后将它讲出来。
当你进入生命,你看到了什么?暴风雨来临,大树倒了下来。按照达尔文的说法,它们应该存活,因为它们是最适合的、最强的、最有力的。注意看一棵古老的树,高三百英呎,已经活了三千年,光是它的“在”就会产生一种力量,就会给予一种强而有力的感觉,有无数的根散布开来,而且深入土壤里面,那棵树带着强大的力量矗立在那里,当然那棵树会抗争,它不想退让或臣服,但是经过暴风雨之后,它倒下来了,它死掉了,它已经不能够再活下去,所有的力量都消失了。暴风雨的力量太大了,暴风雨的力量一直都很大,因为暴风雨来自整体,而一棵树只不过是一个个体。
然而有一些小树和一般的草——当暴风雨来临,草就让步,暴风雨无法对它造成任何伤害,最多它只能够使它变得更清洁,就这样而已;所有聚集在它上面的泥土都被洗掉了。暴风雨让它洗了一次很好的澡,当暴风雨过后,小树和草就再度抬起头来跳舞。草几乎是没有根的,甚至连一个小孩都可以将它拔起,但是暴风雨却遭到挫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草遵循着老子之道,而大树遵循着达尔文之道。大树非常合乎逻辑,它试图抗拒,它试图显示出它自己的力量。如果你试图显示出你自己的力量,你将会遭到挫败。所有的希特勒、所有的拿破仑、所有的亚历山大都是大树,都是很强壮的大树,它们都将会遭到挫败。而老子就好象小树,没有人能够挫败它们,因为它们总是准备要让步。你怎么能够挫败一个已经让步的人呢?你怎么能够挫败一个说“我已经被挫败了”的人呢?你怎么能够挫败一个说“先生,你享受你的胜利,不需要再去创造任何麻烦,我已经被挫败了”的人呢?在一个老子面前,甚至连亚历山大都会觉得无用武之地,他无法对他怎么样。有一次,那个情形刚好就象这样……
在亚历山大的时代,有一个印度的门徒,名字叫做丹达尼,亚历山大的朋友告诉他说,当他去到印度,回来的时候要带一个门徒回来,因为那个稀有的花只开在印度。他们说:带一个门徒回来。你将会带很多东西回来,但是不要忘记带一个门徒回来,我们想要看一下门徒到底是怎么样,看一看它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