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正进入生命,你将会发现它里面尽是所有诗人曾经写过的诗,你可以发现卡里达斯和布鲁普迪,你可以发现莎士比亚和米尔顿,你可以发现雪莱和拜伦。如果你进入生命,你将会发现所有曾经被写过的诗在某一个地方活着、在某一个地方成长、在某一个地方开花,但是你无法在任何地方找到逻辑的论文、你无法在任何地方找到亚里士多德。
生命是矛盾的,一个人必须将逻辑的头脑稍微摆在一旁,然后再去看它。你将会看到相反的东西毫无困难地会合在一起。生和死会合在一起——在生命里面,它们并不是“二”,它们是“一”,但是逻辑使它们看起来好象是“二”,不仅看起来好象是“二”,它看起来还好象是相反的东西,因此逻辑在你里面创造出一个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如果你恐惧死亡,你怎么能够生活?死亡包含在生命里,所以,如果你害怕死亡,你也将会害怕生命,那么你的整个存在就变成一种病、一种疾病、一种念心、一种深深的焦虑,其它没有。
如果你爱,恨就隐藏在里面。如果你想要把恨和爱分开,你可以将它们切开,但是它们两个都会死掉,那就是没有客人能够活着走出普罗克拉提斯宫这个故事的意义。如果你想要生命——活生生的、光芒四射的、明亮的,那么你就不要去切它,不要去解剖它,不要成为一个外科医生来对待它。生命是一个罗曼史,一个人必须尽可能地矛盾,逻辑是没有意义的,它之所以没有意义是因为头脑无法创造出任何意义。头脑不会发明、不会创造,你必须了解这一点,头脑最多只能够去发现某些东西,而无法创造出任何东西。
头脑并不是创造者,它能够帮助你找到已经存在的东西,但是它无法创造出不曾存在过的东西。头脑创造出逻辑,而逻辑是存在里面最虚假的东西,除了在书本以外,你永远无法在任何地方碰到它,但是它已经变成一个占有重要地位的因素,那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每一个论点都可以被用来反对它自己。
我听过关于一个犹太学者的趣闻。在希特勒的时代,有一个犹太的学者写了一篇博士论文,他非常努力工作了六、七年,然后参加学位考试。
准考官问他:你能不能证明说以你是一个犹太人,而能够毫无偏见地写出一篇关于犹太传统的论文?以你是一个犹太人,你怎么能够用没有偏见的眼光、以一个旁观者、以一个不偏不倚的观察者来写出一篇关于犹太传统的论文?那个学者说:是的,我能够证明——如果你能够证明说,以一个非犹太人能够毫无偏见地审核一篇关于犹太传统的论文的话。
同样的论点可以很容易地被转变成它的相反之物,你只需要一点敏锐的逻辑头脑,那个逻辑是一样的,它能够很容易地被转变过来反对它本身,所以要怎么办呢?
所有的逻辑论点都被转变成它们的相反之物,任何你试着去证明神的东西都可以被转变成反对神。你说,如果没有一个创造者,宇宙就不可能存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无神论者会说:是谁创造出你的神?因为如果宇宙不可能没有一个创造者,那么神怎么能够没有一个创造者而存在?如此一来,整个事情就迷失了。如果你说神是由另外一个神所创造出来的,而另外一个神又是由另外一个神所创造出来的,它就变成一个无限的回归,那是没有意义的,最后你必须来到一个点,在那个点上?你必须说:是的,这个最后的神不是由任何人所创造出来的,那么这个宇宙为什么不能够如此,这个宇宙到底有什么不对?
所有的论点都能够被用来反对它们自己,这些争论只不过是在游戏。逻辑是一种很美的游戏,如果你想要玩它,你就去玩它,但是不要认为它就是生命。所有的逻辑规则都只是象在玩牌时的规则,如果你想要玩牌,你就必须遵循某些规则,但是你知道得很清楚,它们只是人为创造出来的,在生命里面是找不到的。没有人规定说它们一定要如此,它们是由头脑所创造出来的,如果你想要玩那个游戏,你就必须接受那个规则;如果你不接受那个规则,你就必须离开那个游戏,因为这样的话你就不能够玩那个游戏了。逻辑是学者在玩的游戏,好几世纪以来,他们都一直在争论,但是什么也没得到,因为逻辑尚未达到任何一个结论。好几世纪以来,他们都一直在争斗和争论,而人们一直在等待,等待说某一天他们能够有所寻得,等待说某一天他们或许可以发现真理。
他们甚至还没有找到一个关于真理的洞见,连一个瞥见都没有,他们将永远无法有瞥见。不要再等了,因为逻辑跟生命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