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胖子答应了一声,马上小声对柯拉说:“我是高级喂龙员阿波利多尔。”
“一件痛苦,同时又荣幸的事件把我们召集到这张桌子边。托付给我们看管并且为我们所喜爱的,是的,我敢这么说,为我们所喜爱的龙失踪了;但同时一位尊贵的客人,打第一眼我们就喜欢上的柯拉奥尔瓦特女士来到我们这里!当我们熟悉的国有轿车停在饲养场前……”
“请原谅,”柯拉打断场长,“请原谅,在这种级别的欢迎仪式上,主持人的讲话应该是同声传译的。为此特地给我派了一名翻译,我担心没有他的帮助,我会漏掉场长先生讲话中的一些重要内容。”
“说的对!”会计师连声叫好。可喂龙员阿波利多尔沉重地叹了口气。柯拉很清楚叹气的原因:翻译将他与清澈的酒精饮品相融合的美妙时刻推迟了。
柯拉严肃地看了眼翻译,而后者也惊慌失措地看着她。显然,他正忙着喝酒,根本没注意场长都讲了些什么。
“在这个时刻……”梅里慌乱地卡在那里,特别像一个大男孩被当众打了嘴巴。柯拉又心软了:“请坐,”她用俄语说,“请您以后不要再有这种亲昵的举动,否则我一定惩罚您。”
“谢谢,”梅里轻声说,他的双手直哆嗦。“我真害怕会失去和真正的外国女人……共同工作的机会……”
“他还翻译吗?”场长问道。
“他不翻译了,”柯拉说,“他忘词了。既然没有正式的翻译,您的讲话也就没有什么效果了,我们就当您已经讲完了吧。”
“但是,或许,您不用翻译也能听?”
“我可不想冒这个险,”柯拉诚恳地答道,“万一您这些同事当中有人给我打小报告怎么办?”
“我们没有这样的人!”场长骄傲地宣称。说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半天没吱声。
“可以开始了吗?”会计师问道。
“开始吧。”大失所望的场长一口气干掉一碗伏特加。
一时间好像决了堤,大家都把柯拉抛在脑后,争先恐后地去消灭沙拉、土豆,当然最主要是的香肠和伏特加。柯拉好奇地品了口伏特加——感觉度数挺大,但不太纯。饭桌上都在忙着,没人顾得上说话,柯拉也不想破坏这种沉默:她很清楚,几分种以后,这些在该星球上与著名的龙最接近、或许知道它们失踪的秘密的人们,就会打开话匣子,那时就该认真听听了。
二级场长——没留胡子的那位,站起来想致祝酒辞,但是被一级场长拦下来。后者显然觉得,如果不让他讲话,那么他也不会让任何人讲话。再也没有人想致辞了,但是不时有护龙员递给柯拉一杯或一碗酒,叫嚷着:“为您的健康干杯!”祝福是真诚的,发自内心的,因为大家都喜欢伏特加。
“她听不懂!”一级场长还没从屈辱中恢复过来,难过地说,“叫翻译过来!”
然后他开始用手势解释,——意思是,您是多么好啊!我们是多么好啊!
阿波利多尔看到二级场长的信号,赶紧起身跑过去,凑近柯拉小声问:“可以上热菜了吗?”
“我是客人,你们就照规矩办吧。”
“谢谢,”阿波利多尔趴在她耳朵上嘀咕着,绿色的小眼睛因喝了伏特加而闪闪发亮。注意,柯拉,要当心!他们可全都喝多了。
阿波利多尔跑出房间。
渐渐的,屋里的喧哗声越来越大……已经不急着斟酒了,嘴运行不了那么快。仿佛大家都跑到了山日上,在不慌不忙地下山之前,要好好欣赏一番。
阿波利多尔回来坐到位子上。
“请告诉奥尔瓦特女士,”他对翻译说,“热菜马上就端上来。”
“您听到了吗,女士?”梅里尽量盖过不断增长的喧闹声询问道:“用给您翻译吗?”
柯拉没有回答,只是狡猾地笑了笑。梅里显得很可怜。没什么可怕的,就让他继续为可能失去职务而担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