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只有静静地看着这个年轻的男人走过去,倾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转弯处的黑暗里。只是,他的心却在流血。
这只是第一次发现。奇怪的是,丈夫只要第一次发现妻子有什么不对,他就会接着发现,他想逃避也逃避不了。从那时起,他再也没有下班以后到俱乐部去喝杯酒的兴趣,却也没有提早一个小时回家,看看家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的勇气。他只是在每天差不多的时间回家,躲在花园的灌木丛中,偷偷的看着米娜和那个年轻男人道别,心里充满了愤怒、沮丧和自卑,这对他来说是一个莫大的屈辱和折磨,但他却忍不住每天都要来承受。
而且在回家以后,对米娜那种虚情假意的问候和服侍,他还不得不装得若无其事的接受,夜夜如此,他感到自己的精神已在逐渐崩溃。最使他觉得受不了的是,这件事打扰了他的研究工作。他不断地想这件事,想那个年轻男人和米娜现在单独待在他的家里到底在干些什么的时候,他的实验再也无法做下去,甚至在某几次重要关头,他出神地想着这件事,差点弄出大祸来。
直到有天晚上,当他看到他们公然在门口黑暗处道别时,他觉得的确已经受够了,他得结束这件事。那天晚上,他坐在灯光黯淡的书房里想了半夜,米娜好几次下楼来催他上楼去睡觉,他都没有理她。当他看到她挂满了关怀而娇艳的脸庞时,他心底的恨意更浓,他在想:“你这条母狗,你还认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接着他坐到书桌前面去,在台灯下面写了点什么,再站起来身来的时候,他感到精神百倍,走起路来也有了弹性,那夜例外的睡得很好,自从第一晚发现米娜的事以后,几个星期来他没有好好睡过一次觉。
在一个星期以后,米娜也看到那晚他所写的东西了。当时他们夫妇正好在早餐桌上,米娜翻了翻晨报,看完了时装版和社交版以后,又看到 “出生、死亡和结婚”这一栏。她把这一栏反复看了三遍,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谁在玩什么花样,这个玩笑真的开得太大了。那份死亡报告是如此写着的:“米娜马洛— — —三十岁,马洛博士之爱妻,突然在家中死亡,十五日上午十一时在私人墓园举行葬礼,花圈敬辞。”
“法兰克,”她皱着眉头小声地问:“你看到这项讣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