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蛇的伤口已完全好了,而这类草蛇也不难处理,于是我把它抓出了水箱,它昂首吐信,尾巴就缠在我的手臂上。
比尔仔细地打量着它,他专注的神情使我都觉得感动,我从未看到一个孩子对蛇有这种欣赏的反应的。
“我能不能抓抓它呀?”他问。
我先警告他不得有突然间的动作,然后慢慢将蛇转移到他的手上。他的确是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他玩弄着蛇,接着开始问我问题。
我向他解释蛇的舌头,这是种最奇妙的器官,它既可以嗅也可以品尝味道。它在舌尖上有着双重细胞,各向各的感官提出报告。我还告诉了他一些别的有关蛇的知识,他都听得津津有味。
我将蛇放回水箱去,可是他的兴趣还是未稍减,于是我们又看着动物学书上的一些蛇的插图。我指着一幅蛇吞青蛙的彩色图片给他看,并且告诉他说:“看这只青蛙突出的眼睛,它是完全认命了,凡是被蛇缠住的牺牲品,别想有逃脱的机会。”
他全神贯注地听着,对我的态度也变得友善得多。
过了几天我又看到卡特在我家里出现,这次他是单独一个人,没有带他那个宝贝儿子。他向我说,再过几天他儿子的生日就要到了,他希望向我讨一样送他的生日礼物。由于他看到我的草蛇很有趣,于是他要他父亲也找一条草蛇送给他,卡特问我是不是可以帮他找一条。
当然,对这个要求我有点受宠若惊。我说过,像比尔这样对草蛇的热诚,真是很少见到的。我告诉卡特说,我会帮他找一条草蛇送给比尔作为生日礼物。
当初我找草蛇的时候,就是在离我家大约五六英里的一处湖边找到的。这个湖是以盛产青蛙和鱼而闻名,这对草蛇当然也是种吸引。果然,这次我只在湖边草丛里走了几分钟,就发现一条花色非常漂亮的草蛇,没费多大的事我就把它请进我的皮袋。又过了两天,我带着这条蛇到了卡特家,并且陪同卡特在一家宠物店选购一只水箱。我还给了他一些小青蛙,这够这条蛇好几个星期的饲料,直到比尔可以自己去找东西给它吃。
在比尔生日的后一天,卡特又到我家来了,他告诉我说,那条蛇似乎很能适应新环境,已经吃下了一只青蛙。
“这是个好现象,”我告诉卡特,同时我自己也放心多了:“只要它肯吃东西,事情就好办了。”
在以后的半个月,我忙着保险公司里的事,根本想不起卡特和他的儿子,有时偶尔也会想到那条蛇,但我认为它一定给喂得很好。
直到有一天我在街上遇上了卡特,他很高兴的向我说,他找了我好几次都未找到,因为我上伦敦去了。我告诉他这段时间我很忙,他也告诉我蛇已不像以前那样有生气了,问我是否能抽点空去他家一下。他的儿子担心得要命,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答应他第二天去。
我早已料到麻烦出在哪里,所以第二天在去他家的路上,我就在一家五金店买了一支一百瓦特的电灯泡,只要加上光和热,蛇的大部分问题都能够解决。等我到达他们家时,比尔却出去了,但我也没问为什么他要出去。
卡特带着我去到他儿子的房间,等到我看到水箱里的情形时,我真后悔送这条蛇来作为他的宠物。水箱看样子从来没清理过或是加水,水箱底的碎沙石满布着蛇的排泄物,箱边的灰尘堆得好厚。更严重的是,我挂在水箱里的温度计已指着华氏五十五度,这个温度已够使一条蛇快进入冬眠状态了。毫无疑问的,我是错把比尔一时的好奇看成是天才的热情。而蛇的本身呢?它可怜兮兮地盘在水碗后面,又瘦又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