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还有呢!”明立说。“她在国外待了一段很久的时间,最近这几天才从国外回来。她去了地中海——也有可能是北非的阿尔及利亚。她可能是在这趟旅程中遇到那个她要嫁的男人。”
华特看着我,然后耸了耸肩。明立狞笑说:“我知道你们并不相信我说的话。那么我再跟你们说点别的。她真正爱的人,也就是现在跟她坐在一起的男人,而他还不知道她有这样的打算。很快地——或许就在这顿午餐——她就会透露出这个消息。即使这么做会失去她的自尊,她还是会做出来。她会为了经济安全的考量而牺牲一切。”
我们看着那个女人,明立压低了他的声音说话。“即使是现在,当她听了那个男人说的话而高兴地笑着,她也还是在考虑如何把这个话题引出来。如果我们在这里坐得够久的话,我们就会亲眼目睹一幕高潮的戏剧——一份真挚的爱情因为贫穷而破灭。”
他停下来制造效果并平缓他的呼吸。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华特声调平板地说:“证明给我们看。”
“我会的。”明立这么说。“我们先来看看我说她聪明的原因。
你们看她宽广而饱满的额头,还有她机警、张得大大的眼睛——她整个的表情,虽然生动活泼但却有自制力。这是全世界所有聪明人的共同象征。单看她的眉毛、嘴形和坚毅的下巴就可以明白她是个有决心的人。”
他的话听起来满合理的——或是说有这个可能——所以我们就没说什么。
“你们看看她的手、脚、脚踝、手腕,细瘦修长,骨头坚硬却不会突出,四肢也圆圆的。再注意看她的发质很好。然后还有她的姿势,她的态度自然、很有自信,以及她与生俱来的尊严。你们这些人应该可以看得出来这是有教养的表示。”
“这些事情并没有那么明显,”华特说道。“我自己也会把她归类为聪明、有良好教养的女人。”
“很好,你跟上来了。”明立说。“你怎么推论出她的家庭一度是很富裕?”
“在做推论的人是你。”华特这么回答,他的声调里有一丝狡诈。
明立露出微笑。“好吧,那么,你们看她的衣服,高尚的品味、昂贵。那顶帽子、那套衣服和那双鞋子都是巴黎做的。”
“你怎么知道?”我质问他。
明立看起来像是被揍了一拳很痛的样子。“当然是,这太明显了。”如果他那时加上一句 “亲爱的华生,”我当场就会踢他一脚了—— 不过还好他有自知之明能克制他自己。“那套衣服就是线索,像那样子的质料不可能是在这个国家里做的。然后你们注意看她手臂上半部合身的剪裁以及围在臂部附近那块质料纤细的剪裁。只有巴黎西雅嘉或者是摩里诺这两个牌子才做得出这种效果。至于那顶帽子,它从头到尾都有芳宝圣贺诺的记号在上面。即使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店也做不出那顶帽子的弯角所制造出来的刺激感。那双鞋子也绝对是法国制的。美国的设计师还不会在鞋面上做出两边都弯曲的造型。”
我们当中没有一个人觉得够资格跟他争论他的这些观点。华特说:“既然她的衣服是从巴黎来的,难道那不表示她的经济情况不错吗?”
“哈!”明立叫道。“不是专家的人在这里就会看走眼。你们没有先研究一些重要的细节就直接跳到结论去了。当然她穿的衣服是很贵,就像我说的。可是,你们要注意到的一点是,它们已不是新衣了。你们仔细看,就会看到在她大衣袖子车缝的地方有些脱落。还有她的鞋子,虽然样式看起来很优雅,可是已经因为穿久而出现绉痕了。她的皮包与她的服饰相对而言是个便宜货,而且肯定已经退出流行了。如果她付得起钱买一个较好的皮包的话,没有一个女人会用这样的一个皮包来破坏她的衣服所造成的整体效果。我们因此可以归得怎样的结论呢?她买衣服的时候,她买好衣服,可是她的好衣服不多。她在过去的某一段时间里有足够的钱去满足她昂贵的品味。可是她现在没有钱了,但她仍然试着要尽量符合她过去的品味。”
“你不过是在猜测罢了,”华特反对他说的话。“她的衣服并不一定就意味着她的品味。那些衣服可能不是她自己选的,可能是别人把这些衣服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