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啸风道:“没什么紧要的事,不过他想请你帮忙留在金京,打探敌人的消息。”
孟霆苦笑道:“完颜豪来过我这问镖局,看来他对我恐怕亦有点疑心了。我要离开大都 也不可能啦。但不知咱们以后怎样联络?”
谷啸风道:“我住在鸿福绸缎店,那位丁老板是长鲸帮的人。和鲸帮和金鸡岭不久前订 了盟约,是自己人。”
孟霆说道:“怪不得程老狼刚才找他说话。或许他们对他也起了疑心了。”
谷啸风道:“丁老板掩饰得很好,他们似乎尚未看出破绽。”
孟霆不敢在里面逗留太久,说道:“谷少侠,你还有什么事么?”
谷啸风道:“是还有一件私事。”一面说话,一面掏出一叠银票。
孟霆怔了一怔,说道:“你这是干嘛?”谷啸风道:“这是折合一千两金子的银票,家 岳托我转交给你,请你赏面收下。”
孟霆道:“这算什么?”
谷啸风道:“家岳说,他当年请你保镖,还欠你一半镖银,是应该补给你的。”
孟霆怫然不悦,说道:“当年我不知道托我保镖的人是你的岳父,如今已经知道,怎能 还要他的镖银?再说,认真按照镖行的规矩,我未能护送韩姑娘到你府上,实为有负所托,我也没有面子敢要这个镖银。”
谷啸风道:“孟老镖头言重了。那次佩瑛蒙你护送,我和她都是很感激你的。虽然路上 出了事情,但你已经是尽了力了。”
孟霆怒道:“你一定要把金子给我,那就是不把我当作朋友了。”
谷啸风道:“孟老镖头,有一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孟霆道:“但说无妨。”谷啸风 道:“贵镖局在大都重新开张,是不是欠缺一点资金?”
孟霆道:“我就是没有钱用,也不能要你们的。”
谷啸风道:“孟老镖头,时候无多,请恕我只能把话直说了。据我所知,贵局招了新股,但那新股东赵斌,依我看来,却似乎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
孟霆说道:“他是有点势利,但还不是坏人。我找他合伙,也不完全是为了钱,因为他 在大都交游广阔,镖局要在大都站得住脚,正也需要这样的人。”
谷啸风道:“一个人名利之心太重,就有走到歪路的危险。孟老镖头,你的阅历比我深 得多,这层道理,当然比我更为明白。”
孟霆道:“我知道,我会提防他的。你的意思是——”
谷啸风道:“正因为朋友有通财之义,我才敢代表家岳请孟老镖头把这一千两金子的银 票收下。我想,你与其找赵斌这样的人合伙,还不如就把这笔钱收下的好。不必当作‘镖 银’,当作是家岳的股份也行。”
孟霆见他说得诚恳,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要我叫赵斌退股,在我来说,还是 有点为难的。我说出的话可不能不算数呀。”
谷啸风道:“你留下备用好了。待将来有机会再与他拆伙。我想他是个贪利的人,只要 对他有好处,他不会不依。”
孟霆忽地想起一事,说道:“好,你这一千两金子我收下了。不过我并不打算用于镖局,你在临安,可见过江南大侠耿照么?”
谷啸风道:“在文盟主处见过一面,有什么事吗?”
孟霆说道:“耿大侠有个儿子叫耿电,今年大约十四五岁。当年耿大侠率领义军南渡之 时,将这孩子留在北方。如今我已知道他的踪迹,正准备请人把这孩子送回去给耿大侠。这 一千两金子正可以用于这件事情。”
谷啸风不觉大笑,说道:“孟老镖头,你保了一辈子的镖,却也要托别人保镖。”
孟霆笑道:“没有法子,这事我不能让镖局的人知道,我自己又没把握保得耿公子的安 全,只得找人帮忙。”
谷啸风道:“孟老镖头,要是你觉得我还可以付托——”
孟霆道:“不,这件事情你是不便出面的。你想耿大侠的公子,金虏还能不加注意吗? 倘若是和义军有关系的人保护他,定会出事。倒不如找一个局外人护送为妙。我告诉你这件 事,只是想你见到耿大侠时,请说给他知道,让他安心。”
谷啸风听他说得有理,便道:“好,我会托人把这个消息送去给耿大侠的,不过赵斌之 事,孟老镖头,我希望你还是早作安排,能够拆伙,早点拆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