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冲道:“不错。他们两人恢复了往来没有?”
辛龙生道:“他们以前有往来的么?我听车卫的口气,他和任天吾之间似乎彼此都有忌 惮,他不愿意管任天吾的闲事,任天吾也不敢惹他。”
宇文冲笑道:“说是这样说,但车卫为了你的缘故,不是已经管了任天吾的闲事么?”
辛龙生点头道:“不错,他为了救我的性命,的确是算得已经管了任天吾的闲事了,但 任天吾却未必知道,因为他一定以为我已经死了。”
在辛龙生的心日中,宇文冲是车卫的心腹,自己的秘密自是瞒不过他。是以坦然说出他 是在任家遇害的。说了出来之后,这才蓦地心头一动,不觉又起了一点怀疑:“他想知道车 卫和任天吾有否往来,为什么不直接问车卫却要问我?难道这也有什么必须避忌的么?”只 觉宇文冲这个人脾气和行径都是颇为奇怪。
他可做梦也没想到,宇文冲此刻正在心里想道:“我果然料得不错,这小子和任天吾原 来也是对头。车卫是瞒着任天吾救他的。好,我倒不妨利用这桩事情,说动任天吾助我一臂 之力。任天吾这老家伙虽然讨厌,但反正我不是想和他结交,在彼此利害相同的事情上暂时 联手,那也没有什么打紧。”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那间茅屋也早已烧成灰烬了。辛龙生道:“咱们可以走啦。”
宇文冲却是若有所思,忽道:“你说过车卫是限你半年之内回去的?”
辛龙生道:“不错,这又怎样?”
宇文冲道:“我看你对妻子余情未了,未必心甘情愿作车卫的女婿吧?”
辛龙生变了面色,说道,“宇文兄,咱们是曾经击掌立誓,彼此都要为对方保守秘密 的。”
此言一出,宇文冲忽地哈哈大笑起来。
辛龙生吃了一惊,说道:“你笑什么,难道你是存心骗我的么?”
宇文冲笑道:“我是笑你怕车卫怕成这个样子。你别误会,倘若你不想做车卫的女婿,我倒可以帮你的忙。”
辛龙生怔了一怔,道:“你,你说这话,是,是——”
宇文冲正容说道:“你莫多疑,我不是在试探你。你今日帮了我的忙,所以我也应该帮 你一个忙,指点你一条生路。”
辛龙生道:“什么生路?”
宇文冲道:“想必车卫在你身上下了什么毒,半年之内就会发作的是不是?”
辛龙生暗自想道:“他猜得虽然不中,但不中也不远矣。”便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但每次练功之后,总觉得有些异样,或者是当真中了毒也说不定。”他暗暗透露练车卫那独 门内功心法会有不良后果,乃是因为宇文冲对他表示好意,故而在临别之时提醒他的。这也 是一番投桃报李之意。
宇文冲追:“中了毒你也不用怕,你可以到苏州赛华佗王大夫那里求医。”
辛龙生心道:“原来是这样一条生路,他却不知,那王大夫早已吩咐我在一个月内到他 那里诊治了。嗯,算算日子,这期限也差不多到啦!”
宇文冲接着说道:“反正半年之期,还有三个多月,你就是医不好,再回到车卫那里不 迟。你不用担心我向车卫告密,我一定给你隐瞒。好,咱们相交一场,就此别过。”
辛龙生见他受了许多创伤,依然步履如飞,心中暗暗佩服。他的伤虽然还没有宇文冲那 么重,却是不能在险峻的山路上施展轻功了。当下折了一枝树枝当作拐杖,小心翼翼的一步 一步走下山去。
他一面走一面思量,考虑宇文冲对他的提议,想道:“他答应为我遮瞒,我是可以少了 一层顾虑。但那王大夫和我的师父只怕是相熟的,我若给他识破wom身份,岂不糟糕?但我这一 生为车卫挟制,心里又实是不甘。唉,车卫这人虽然可怕,他的女儿对我总算不错,的确是 一片真情。”但随即又想;“她虽然对我不错,但我却又怎能忘记了奚玉瑾,当真就娶她为 妻?”
他正在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已是置身在狭窄的山谷之中,忽听得一堆乱石后面,隐隐有 呻吟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