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七娘沉吟半晌,说道:“我懒得生这闲气,今天暂且让他们放肆吧,以后再说。”
碧波还想说话,孟七娘挥手道:“你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你可不得多事!”碧波只 好应了一个‘是’字,退了下去。
奚玉瑾道:“任天吾是什么人?主人何以这样讨厌他们师徒?”提问之后,突然装作瞿 然一省的样子,说道:“婢子又多嘴了,不知该不该问?”孟七娘气尚未消,说道:“让你 知道也好,任天吾是个口是心非的伪君子,真小人!以后你若是在外面行走,碰上他们师徒,可得分外小心。”
奚玉瑾道:“哦。原来这样,我最讨厌的就是伪君子了!”她知道孟七娘正在气头,只 要给她火上加油,略加挑逗,就可以引得她把话都说出来。
孟七娘果然说道:“我并非不知道他是伪君子,但我与他往来却是有缘故的,可惜我自 以为可以利用他,却上了他的大当。”
奚玉瑾装作不敢答话的神气,孟七娘又道:“此事我如今已是后悔莫及,不瞒你说,咱 们这里弄成这个样子,就是任天吾这老匹夫搞出来的!”
奚玉瑾手拈棋子,轻轻的“啊呀”—声,装作颇为惊讶但却不敢多话的神气。孟七娘见 她没有发问,自己接下去说道:“任天吾这老家伙消息也真灵通,不知怎的,给他知道了我 与韩大维结有梁子,韩大维就是你刚来那天看见的那位韩姑娘的父亲。”她哪里知道奚玉瑾 正是为了韩家父女而来,还耐心给她解释韩大维是谁,奚玉瑾心里暗暗好笑。
孟七娘继续说道:“韩大维是当世的武学大师,我恨他看不起我,这口怨气非出不可,我也不想杀他,只是想给他一点苦头吃吃,要他在我跟前低下头来,任天吾这老匹夫老远跑 来见我,说是可以帮我达成心愿。
起初我还以为是他要与我联手,谁知当真是老奸巨滑,他根本就不想露面,他是要假我 之手,除去韩大维。”
奚玉瑾忍不住问道,“这我就不明白了,那么他是怎样帮你呢?”
孟七娘道,“原来他是替西门牧野来和我联络的,他只是个穿针引线的人,他说西门牧 野想做武林盟主,韩大维是他的一大劲敌,不把韩大维打倒,他就不能登上盟主宝座,是以 他愿意助我合力对付韩大维,把韩大维擒来,任凭我的处置,他不过问。
当时也是怪我不好,我受了他的煽动,听信了他的说话。心想西门牧野既然应允任凭我 来处置韩大维,我倒是不妨与他合作。谁知这就上了他的大当了。
以后的事,你到这里已有三天,想必你也知道了。不错,西门牧野与我联手,是助我达 成了心愿,将韩大维捉来了。可是西门牧野招朋引类,他们的人越来越多,却也变成了鹊巢 鸠占的局面了。如今,我在名义上虽然还是这里的主人,实际上已是不能由我作主。
所谓‘任凭我处置’的说话,也只是一句空话,韩大维其实已是在他们的掌握之中。那 天,西门牧野用重手法闭了韩大维的两处经脉,将他变成废人,也是事后才告诉我的。从这 件事情,你就可以知道他们是如何的为所欲为,根本就不尊重我了。”
奚玉瑾听到这里,不由得心中一动,暗自想道:“孟七娘原来是为了韩大维的受害才发 这样大的脾气,奇怪,她一面要折辱韩大维,一面却又好似要庇护他,为了力不从心,受制 于人,因而悲愤,这是什么缘故呢?”她知道其中定有隐情,不敢探问,却道:“任天吾与 韩大维不知又有什么深仇大恨?”
孟七娘道:“哪有什么深仇大恨,据我所知,任天吾不过是因为有一次他到洛阳,韩大 维不招待他罢了,任天吾这个人心胸的狭窄实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奚玉瑾是个甚攻心计、颇有见识的姑娘,听了这话,却是大大不以为然。
奚玉瑾暗自想道:“不错,任天吾心胸狭窄,这一点毫无疑问。但他为什么要陷害韩大 维,内里因由,却一定不会这样简单,他平日假仁假义,谁都以为他是个嫉恶如仇,侠义可 风的老前辈,却怎知背地里他又是和西门牧野这类妖人有勾搭的?现在已有许多蛛丝马迹可 以证明西门牧野是私通蒙古的奸人,成语有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依此看来,莫非这任 天吾也是私通蒙古的奸细?”
想至此处,奚玉瑾越发心惊:“他邀我的哥哥去助丐帮,暗中却又派遣他的弟子来这里 和这两个鹰头勾搭,不知他是有甚阴谋?糟糕,糟糕,倘若他真的是蒙古鞑子的奸细的话,哥哥的处境岂非甚为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