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拂袖而起,干笑几声说道:“李公子确是直爽男儿,但此事一时难决,容改日再议如何?保柱,你替我送客!”给保柱打了一个眼色,便即带领两旁文武离开。
保柱心领神会,端茶送客,此时大堂上除李思永、刘郁芳、凌未风三人外,便只有保柱一人。保柱端起茶杯,却只是作出送客的姿态,并不陪他们外出,也没叫人带路。李思永只道是彼此言话冲撞,所以他们故意冷淡,心中暗笑吴三桂量浅;凌未风老于江湖,却是满腹狐疑。他走了十余步,回头一看,只见保柱一脸狞笑,凌未风大叫:“李公子留神!”保柱已在墙壁上一按,蓦然间“轰隆”一声,大堂中央的地面,突然下陷,凌未风施展绝顶轻功,身子一弓,箭一般朝保柱冲去,保柱双袖一扬,打出一套金杯,凌未风半空中身子蜷曲,一个倒翻,避过金杯,像大鹰扑下,朝保柱便抓。他来得疾如闪电,保柱刚自一怔,已给他冲到面前。保柱急得双拳如风打出。凌未风不闪不躲,一把将他抱住,两人一同跌下地牢。
地牢里黑沉沉的伸手不见五指,凌未风一待脚踏实地,立刻嚷道:“刘大姐,你们都在这里吗?”角落里有一个清脆的声音答道:“是凌大哥吗!我们都在这里。”凌未风放开保柱,循声找去。哪知保柱一脱身,劈面又是一拳,凌未风奋力格开,喝道:“你想找死?”保柱气呼呼的一言不发,霎忽之间,打出七八拳。
凌未风刚才受了保柱几拳颇感疼痛,知道此人功力,不能小视,如何能让他再度打中,黑暗中展开八卦游身掌法,绕着保柱,乘隙进击,那保柱也煞是了得,听风辨形,拳势丝毫不缓,每一拳都是打向凌未风的要害,就像周身长着眼睛一样。
凌未风知道他打的是少林罗汉拳,讲究的是势劲力足,招数迅捷,不能硬接。他叱咤一声,双掌翻翻滚滚,专从“空门”进扑,把一双肉掌,当成三般兵器使用,石掌劈按擒拿,如同一枝五行剑,左掌掌劈指戳,如同单刀配上点穴撅。保杜在黑暗中,只觉掌风呼呼,凌厉之极,而敌人每一招数,又都是向自己穴道打来,不禁大骇,心想,这凌未风果然名不虚传,在黑暗之中,认穴还是如此清楚!
李思永、刘郁芳在暗黝里听暇暇啪啪的拳掌声,打得十分热闹,也不知凌未风和什么人打,只是听得两方的拳声掌声,竟似功力悉敌。
李思永道:“刘姑娘,你带有火熠子吗?”火熠子是江湖人随身携带的物件之一。刘郁芳给他提醒,应了一声,将随身火熠子亮起,走近一看,凌未风见了火光,瞧见刘郁芳缓缓向自己走近,奋起神威,大喝一声,掌按指戳之中,猛的飞起一腿,把保柱踢倒地上。保柱懒驴打滚,一翻身,亮出折铁刀便斫,凌未风掌势一引,又再起一腿,正踢中保柱手腕,折铁刀凌空飞起,凌未风赶上一步,啪的一掌打在保柱背上,把保柱再度打翻,右脚照腰眼一踩,喝道:“你这厮还想打?”保柱给他踩着“涌泉穴”,只觉百骸欲散,痛彻心脾,嘶哑叫道:“你把我杀了吧!我死了,你们也不能活。”凌未风听了眉头一皱,把脚抽开,见刀把他踢过角落,喝道:“谁耐烦杀你!”凌未风正待和刘郁芳相见,忽听得周围有混淆的流水之声。
凌未风苦笑道:“这是水牢!”保柱躲在角落哈哈大笑。李思永心头火起,将他一把提起,伸出窗外在水中一浸,保柱一向生长在云贵高原,从未下过水,给这么一浸,登时杀猪似的惊叫起来。李思永浸了几浸,再将他提起,笑道:“看你还嚷?”这时外面水声忽然停止,有人大叫道:“请李公子答话!”
凌未风从刘郁芳手上火折子所发出的火光中,看出这座水牢只是木板砌成,造得并不坚固,窗户虽然用精大的铁枝相间,也容易拗断,只是屋子外全是水,只是深藏地下,就是毁了这座屋子,也插翅难逃。他挨近窗户,攀着铁枝大声喝道:“什么人?”外面的人倒很能分辨口音,又是大声喝道:“不要你这厮插嘴,叫李公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