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杂志》、《新中华》杂志、《读书杂志》、《中学生》杂志等,为综合杂志。当时《读书杂志》正讨论中国社会史问题,我很有兴趣。也读《申报月刊》和《国闻周报》(《大公报》出版)。
三、读社会科学:读了《政治经济学批判》、《费尔巴赫论》、《唯物论与经验批判论》等经典著作,以及当时翻译过来的苏联及日本学者所著经济学教程。如布哈林和河上肇等人的著作。
四、读自然科学:读《科学概论》、《生物学精义》,还读了一本通俗的人类发展史,书名叫《两条腿》,北新书局出版。
五、读旧书:读《四书集注》、庄子、孟子选本,楚辞、宋词选本,以及近代人著文言小说如《浮生六记》、《断鸿零雁记》等。
六、读文化史:先读赵景深《中国文学小史》、王治秋《新文学小史》(载于《育德月刊》)、杨东莼《中国文学史》、胡适《白话文学史》、冯友兰《中国哲学史》。《欧洲文艺思潮》、《欧洲文学史》,日人盐谷温、青木正儿等人的有关中国文学著作。
七、读小说散文:《独秀文存》、《胡适文存》,鲁迅、周作人等译作,冰心、朱自清、老舍、废名作品,英法小说、泰戈尔作品。后来即专读左翼作家及苏联作家小说。
八、读文艺理论:读《文学概论》及当时文坛论战的文章,如鲁迅与创造社一些人的论战,后来的《文艺自由论辩》,及中外人写的唯物史观艺术论著。日本厨川白村、藏原惟人、秋田雨雀的著作,柯根《伟大的十年间文学》等。
九、读文字语言学:陈望道《修辞学发凡》,杨树达《词诠》,穆勒《名学纲要》,即逻辑学。
十、读人生观、宇宙观方面的书:记有吴稚晖、梁漱溟著作,忘记书名。
以上所记,主要是课外读物,多由教师介绍指导。中学生既无力多买书,也不大知道应该买哪些书,所以应该利用学校中的图书馆,并请教师指导。向同学师长借阅书籍,要按期归还,保持清洁。
1983年10月4日
谈“打”
我住的屋子,是旧式建筑。虽然高大,但采光不好,每到升炉子以前这一段时光,阴冷得很不好过。夜晚看书,也要披上一件大棉袄。
这件大棉袄,也很有年代了。是一九六六年冬天,老伴为我添制,应付出去“开会”穿的。在当时,这还算是时兴式样,现在很少见到有人穿了。我第一次穿着它去“开会”时,还有革命群众看不惯,好像说我没有资格再穿一件新棉袄。后来我就很少穿它,只穿一身破烂不堪像叫花子一样的衣服。
其实是妄然的。我眼前的文章,写的是赵树理的“最后五年”。说他只是回答了一句问话,就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五大三粗的汉子,当胸击了一拳,赵应声倒地,断了三根肋骨,终于造成他的死亡。
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仇恨?是出自无产阶级感情吗?好像又不是。因为文章说这只是一个“恶棍”。
一个恶棍,一拳打断一个作家的三根肋骨。在当时,这被称作“革命”,现在读到这里,确是不能不感到身上有些发凉了。
在那些年月里,说句良心话,我是没有挨过多少打的。只是在干校单独出工时,冒犯了当地农场的几个坏孩子,当我正在低头操作时,一块馒头大小的碎砖飞来,正中我的头顶,如果不是戴着一顶棉帽,很可能脑浆飞迸,当场死亡了。
那时我被定上了一些罪名。有些人定我为某某“黑帮”,这是出于他们的“常识”,且不去谈它。又说我是某某和某某的死党。前者为本市的文教书记,后者为宣传部的副部长。这个罪名,一直延续到“文革”后期,好像是定论似的。最后一次叫我写材料,那位办事人还惋惜地说:
“看,和他们搞到了一起!”
对此,我从来没有辩解过,只是沉默着。我渐渐明白,这完全是一些人的政治权术。他们从以上两位得到的实惠,要比我多,关系也密切得多,却反过来说我是死党。那时候,革命群众要保一些人,也要打倒一些人。作家是没有人保的。保你干什么?你不过是一个作家,能给人家什么好处?打倒你,得罪了你,你也不过是一个作家,能有什么权力报复?所以,作家被首先打倒,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其实,他们也知道,我这个人落落寡合,个人主义严重,是很难与人结为死党的。
以上是对保与打的一般理解。但对那些打手的心理状态,又如何分析呢?我初步揣想,可能有以下几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