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鉴定那张便笺笔迹的专家们,却没有能得出一致意见。其中法兰西银行字迹专家戈贝尔,坚决认定便笺上的字并非出自德雷福斯之手。专家们最后作出了“物证根据不足”的结论。这时,军方也觉得逮捕德雷福斯过于轻率。但是,由于逮捕的决定是陆军部长梅西埃将军亲自作出的,为了维护军队和首长的威信,只好将错就错,既不愿轻易释放,又迟迟未能开审。
在这骑虎难下的尴尬时刻,军队中的一些人为了摆脱困境,并利用这一案件达到他们反犹太的政治目的,想方设法要给德雷福斯安上间谍罪名。他们不惜违反国家法律和军队纪律,公然把军队里尚在秘密侦查中的“案情”,向反犹太的报纸《自由论坛报》等透露。梅西埃部长甚至在审讯前,就公开向报界确认德雷福斯就是罪犯。这些报纸如获至宝,借此大作文章。因为德雷福斯既是“可恶”的犹太人,又是“里通德国”的间谍,这正是煽动反犹排犹的绝妙材料。甚至还有人造谣说:犹太人正用金钱赎买“卖国贼”德雷福斯的自由,扬言应对他判处死刑。
在这种情况下,军事法庭不顾被告方面的抗议,于1894 年12 月举行了秘密审讯。第一天审讯下来,连军事法官们也认为证据不足。亨利见势不妙,便在法庭上以军官的名誉宣誓后,用手指着德雷福斯说:“奸细就是他!”
正当军事法庭经过四天审讯,暂时休庭以讨论判决的关键时刻,陆军部长梅西埃将军竟编造了一份德雷福斯的“秘密档案”。在这份“密档”里,塞进了他们经过精心篡改的“罪证”。
既然是陆军部长的旨意和命令,军事法庭便不顾案情真相,全体一致判定德雷福斯有罪,判处无期徒刑,革除军职,流放到法属圭亚那附近的魔鬼岛要塞终身囚禁。随后,被告的上诉也被驳回。
1895 年1 月,在法兰西军事学院操场中央,举行当众革除德雷福斯军职的仪式。对军人来说,最大的羞辱莫过于当众革职了。德雷福斯的肩章被扯去,帽徽被摘掉,勋章统统被除下。最后,他的军刀也被一折两段,扔在地上。同年4 月,德雷斯福被押往魔鬼岛服刑。
当时,法国舆论不明其中冤屈,还赞扬军队处事果断,雷厉风行。有人甚至对德雷福斯未被判处死刑而感到愤慨。
德雷福斯在这突如其来的诬谄打击下,坚贞不屈,他在一切场合,始终表白自己无罪。审讯判决前,当局曾软硬兼施地要他认罪,并许诺:如他供认了,就可从轻判处,但遭到了德雷福斯的严词拒绝。德雷福斯的哥哥不惜倾家荡产,四出营救;他的妻子深信丈夫无辜蒙冤,一次次写信鼓励他、安慰他。
尽管德雷福斯一家人到处奔走,要求伸张正义,以营救无辜的亲人。但是,由于反犹太主义和沙文主义猖撅,巴黎的犹太人士和某些报纸明哲保身,舆论也渐渐把此事淡忘了。德雷福斯冤案眼看山穷水尽,伸冤无日了。
德雷福斯究竟犯了什么罪?定罪的根据是什么?总参谋部自己也不能自圆其说。要知道,德雷福斯一家毕竟不是一贫如洗的老百姓,就连他妻子也是巴黎大钻石商的女儿。德雷福斯一家决心花费巨额金钱,采取各种手段设法弄清真相,这对官方是有一定压力的。参谋部理亏心虚,不得不进一步搜集“证据”,以进一步证实德雷福斯的“叛国”罪行。
自德雷福斯被捕后,军事情报仍不断走漏。负责德雷福斯案件的皮尔卡中校,在一次查阅档案时,看到埃斯特拉齐要求调动工作的书面申请,觉得字迹十分眼熟,和德雷福斯案件中的那张便笺极为相似。于是,他从案卷中取出便笺,两相对比,发现笔迹果真一模一样。儿名字迹专家也一致肯定这两份材料是同一人手笔。至此,皮尔卡确信,埃斯特拉齐不仅同德国武官有着十分可疑的关系,而且他就是写那张“便笺”的人,从而可以断定德雷福斯是受冤枉的。
皮尔卡为人正直。他立即将这一案情的重大发现向总参谋部长官汇报,敦促军队争取主动,重审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