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琼斯按所谓“上天的启示”,在全体教徒面前描绘出一幅“末日来临,唯有殉教”的惨景,一场空前的惨绝人衰的集体大自杀就这样开始了。
两名护士把果汁粉、氰化钾和安眠药的混合物抬上了讲坛,放在一张矮桌上。这一回可不是表演。一个坐在前排的年轻母亲,抱着婴儿,走上讲坛,从桌上拿了一杯毒药,直接灌到婴儿喉咙里,余下的她自己一饮而净。这种药不会马上就死,她还来得及走到外面去。接着是第二个抱着孩子的妇女,重复着前一个人的动作。护士在一旁用扩音器发号施令:“请大家站在过道里排好队,一个接一个上来。这种药,又不痛,只有一点苦。”
头一批人,即怀抱婴儿的母亲们,就这样走向死亡。在母亲拿起一杯毒药自己喝的时候,一个护士干脆拿起没装针头的注射器,将毒药射进婴儿的嘴里。
随着喝毒药的人越来越多,人群变得乱哄哄的。有人在叫喊,有人在找自己家的人,有人在相互拥抱告别。
在大帐篷里,有个名叫麦克韦恩的教徒,他接过话筒,自称是“有来世体验”的专家。他安慰社员们,说“在那一边”还会见面的。他说,死,不过是“休息一会儿,很舒服,什么也没有死舒服”。
但是,许多信徒毒性暴发而死的时候,却完全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尽管药里混有安眠药,仍压不住氰化钾引起的猛烈痉挛,很多人死的时候,简直抽搐得奇形怪状。
人们目睹先死者的惨状,不禁恐怖起来。琼斯为安抚大家,安排了许多“铁杆”教徒,一个接一个地在广播里现身说法。有老有少,有黑人也有白人,发言都一致赞成死亡,内容都差不多,感谢琼斯把他们带到“这块自由的土地”,感谢他给了他们“跟兄弟姐妹一起死的机会”。
发言间隙,琼斯不时拿过话筒为信徒们打气,催促他们快些死。他说:“我希望我们死得体面些,躺下的时候不要带着痛苦和眼泪。要忍耐..不管听到什么叫声,不管有多少痛苦的啼哭声,这样死去总比再活10 天要好一百万倍。..我们要快点、快点、再快点,我们千万别落在敌人手里,我们不能让敌人来夺去生命,而应由我们自己献出生命。”
就这样,从婴儿和母亲到半大的孩子,从老人到残疾人,从妇女到男人,从黑人到白人,人们一批接一批地喝下毒药,走出帐篷,躺在草地上死去。
但也有个别人逃了出来。罗兹和克林尔就是其中之一。罗兹乘岗哨不注意,藏在石阶边的墙角,而躲过了这场劫难。克林尔则连续骗过几道岗哨,躲进了丛林。正是有了这两个幸存者,世人才知道了琼斯城末日的真实情况。
天黑后,罗兹在躲藏地听到广播喇叭里通知所有的警卫人员到电台房间集合的通知。这是琼斯城最后死的一批人。这些保安人员和琼斯的参谋人员都服毒死在中央帐篷里,接着死亡的是琼斯的两个情妇和两个儿子。吉姆琼斯在确信他的信徒都死亡后,自己坐在帐篷中央他的座椅上,用手枪照着自己脑袋开了一枪。最后一个自杀的,是琼斯的私人护士安妮穆尔,她拾起一分钟前琼斯结束生命用的那支枪,也朝自己的脑门开了一枪。倒在琼斯的身边。
直到深夜,罗兹听到周围再无任何声音后,才从躲藏地跑了出来,没命地奔出地狱般的琼斯城,连夜穿过丛林,沿着大道奔到凯图马港,报告了当地的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