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坊主把匣子放在院子中央,搔起头皮来:该怎么将貂拿出来?既不让它咬着,也不让它跑掉,这可是麻烦事儿。他琢磨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绝妙的办法。
磨坊主仍忘不了要一张好貂皮做帽子。他捧起盒子,放到门外渡河用的小船上。他拿起一根长竹竿,将船撑到河中心。为防万一,他一手抄起长竹竿,一手提起捕兽器,然后打开小门,把松貂往水里一抖..“扑通”,水面上立即画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他两手举着竹竿,等松貂一浮出水面就给它一下子。他想,先将它打昏,再放进修补好的铁丝笼里,等着吧,今年准能戴上貂皮帽子..
磨坊主一边打着如意算盘,一边焦急地等着松貂露出水面。可他等了好一会,仍不见松貂的影子。他自言自语地说:“该不会淹死沉下河底了吧?
那太可惜了..不过,貂都会游泳的呀,它会到哪儿去呢?
磨坊主正纳闷,只见远处下游的水面上,冒起一团水花,接着探出个小脑袋来。那玩意儿的脑袋是扁平的,要比松貂的脑袋大得多。啊,看清了,没错,那是只水獭,这就是说,他从捕兽器里倒进水里的是只水獭!
磨坊主脸红了。唉,把捉到的水獭往水里放,还说是要给它以惩罚,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啊。他对此深感羞愧,后半辈子,从没对人提起过这件事。
就在这天晚上,磨坊主家的鸽子又少了好几只。也许,这群鸽子预感到它们将一个个被消灭,便纷纷逃亡了。剩下几只胆大的,被磨坊主一古脑儿捉了炸成肉块,下酒解闷了。从此,磨坊主家屋顶上再也听不到“咕咕咕”
的鸽叫声。松貂,也没再出现过。
猎鹰的惨死,猎狗的出走,鸽群的消失,对磨坊主来说,是一次又一次沉重的打击。他为此生了一场大病,脖子上的皮耷拉下来,腰围也瘦了一大圈。半年时间,他被折磨成了一个老头儿。
又过了半年多,磨坊主才恢复过元气来。
圣诞节之前,林子里冰雪地。有几个猎人见磨坊主被一只松貂搞得这么狼狈,很是同情他,便劝道:“明天跟我们一块儿去打猎吧,兴许能打只野鸡。要是碰巧遇上那只断尾巴松貂,你就向它赔个不是,和解吧。貂这玩意儿,跟狐狸或是家狗一样有灵性,只要你不打它皮毛的主意,它会谅解你的!”
听了猎人们这番宽慰的话,磨坊主只是笑笑。他心里说:貂皮很值钱,谁见了不贪心?何况,那只该死的断尾巴松貂搞得他名誉扫地,在猎人们心目中成了个可怜虫,还和猎人朗伯特成了冤家对头。他决不想和这小恶魔和解!他暗暗发誓,只要看到那断尾巴松貂,就一枪结果了它!
第二天黎明,磨坊主来到一棵老橡树下,参加了猎人们的围猎活动。参加这次围猎的,有射手,也有赶动物的人。大家订了个规则:一齐出力,猎物平分。对此,磨坊主拍双手赞成。因为,每次打猎,他都是空手而归的。
围猎开始了,人们纷纷散开,跑向各自的位置。赶动物的人向远处跑去,他们吵吵嚷嚷,脚下的冰,像玻璃似的,被踩得咔嚓咔嚓响。
磨坊主没跑多远。他守在一棵大橡树下。他在等着赶动物的人,将野兔或是野鸡什么的,从那山脚下赶过来。
当远处山顶上出现一线微光时,一阵阵号角响起来,围猎开始了。赶动物的人们吆喝着,叫喊着渐渐过来了,他们用棍子敲打着树杆。一阵阵呼喊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着,煞是壮观。远处有人开了一枪,吓得野兔子像疯了似的,从山脚下逃了过来。
磨坊主在等待着。他端着刚擦过的双筒猎枪,只剩下瞄准射击了。他的眼睛不离准星,心脏都快蹦出来啦。只要有兔子跑过来,他就扣动扳机。